误婚成瘾:裴少的追妻火葬场精选章节
1 宴会风波
高脚杯碰撞的声音在宴会厅里清脆回荡,我站在角落,看着我的丈夫被众人簇拥。
裴珩今天穿了一套深蓝色西装,衬得他的肩线越发挺拔。他微微低头听着身边人说话,嘴角挂着那种我熟悉的疏离微笑。林薇穿着露背礼服贴在他身侧,鲜红的指甲不时划过他的袖口,像在宣示主权。
"许小姐,您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我转身,看见裴氏集团的财务总监周谨端着香槟向我走来。他是少数还愿意和我说话的裴氏员工。
"这里视野好。"我抿了一口杯中酒,酒精灼烧着空荡荡的胃。
周谨顺着我的目光看去,欲言又止:"裴总他......"
"我明白。"我打断他,"商业联姻需要做给外界看的戏码已经结束了。"
三年前那场轰动商界的婚礼,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一桩交易——濒临破产的许家独女设计怀上裴氏太子爷的孩子,成功逼婚上位。
没人知道,在更早之前的大学生艺术节上,作为医学生的我代替生病的室友参演话剧时,就已经对饰演男主角的裴珩一见钟情。
"裴太太。"一道甜腻的声音插了进来,"原来您躲在这里。"
林薇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面前,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让我胃部一阵抽搐。没等我回应,她突然"哎呀"一声,手中的红酒直直泼在我的裙摆上。
深红色液体在米色面料上迅速晕开,像一道狰狞的伤口。
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
"真是不好意思。"林薇夸张地道歉,眼睛却闪着恶意的光,"我手滑了。"
我抬头看向她身后的裴珩。我的丈夫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场与他无关的闹剧。
"没关系。"我听见自己说,"正好这条裙子我也不喜欢了。"
转身走向洗手间时,我听见身后传来清晰的议论:
"听说裴总已经在准备离婚协议了......"
"这女人活该,当年要不是假怀孕......"
"可惜真流产了,不然......"
洗手间的镜子映出一张苍白的脸。我用力擦拭着裙摆,红酒渍却越擦越大。就像我和裴珩的婚姻,从一开始就带着洗不净的污点。
回到别墅时已近午夜。出乎意料,裴珩的车竟比我还早到。
"太太。"管家陈叔迎上来,神色尴尬,"先生吩咐把您的物品搬到了客房。"
我僵在原地,胸口像被重锤击中。
"他说......主卧需要重新装修。"陈叔补充道,眼神躲闪。
我强撑着走上楼梯,经过主卧时听见裴珩在讲电话:
"......协议已经准备好了......林家那边......"
我逃也似地钻进客房,瘫坐在陌生的床上。手机震动起来,是医院发来的检查报告。下午医生的话再次回响在耳边:
"许小姐,流产造成的子宫创伤加上原有的子宫内膜异位症,您自然受孕的几率不足5%......"
窗外开始下雨,雨声像极了那个我失去一切的夜晚。
我打开抽屉找安眠药,却摸到一个陌生的文件袋。里面是父亲公司三年前的财务资料,一张照片从中滑落——父亲与林世雄的合影,日期正是公司危机前一周。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许家不死,林家难活"。
我浑身发冷。当年突然爆发的财务危机,父亲一夜白头的模样,我走投无路做出的决定......所有碎片突然拼凑出一个可怕的真相。
床头柜上的安眠药瓶空空如也。我走向阳台,望着雨中模糊的远山,突然很想知道,如果我就这样消失,裴珩会不会有一丝难过?
雨水混着泪水滑进嘴角,咸涩如这三年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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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真相初现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照在脸上,我睁开眼,有几秒钟不知身在何处。客房陌生的天花板提醒着我昨晚发生的一切。
床头柜上的时钟显示上午九点二十。裴珩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去公司了。我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突然很想看看主卧现在是什么样子——那个曾经属于"我们"的空间。
主卧门没锁。
我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裴珩惯用的那款木质调香水的气息,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酒精味。房间陈设丝毫未变,只是梳妆台上我的护肤品和床头我的读物都不见了,仿佛这里从未有过女主人。
我的视线落在床头柜上的银色相框上——原本放着我们结婚照的位置,现在换成了一张商务合影。裴珩站在中间,身边是林薇和她父亲林世雄。
胃部一阵绞痛,我转身想离开,却不小心碰倒了角落的纸箱。里面的物品散落一地,大多是些旧文件。我蹲下来收拾,突然在一叠财务报表中发现了一个牛皮纸信封。
信封没有封口,里面滑出几张照片。我拾起最上面那张,呼吸瞬间凝滞。
那是十年前大学话剧社的合影。照片里,年轻的裴珩穿着《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戏服,而我——医学系临时替补的我,穿着不合身的朱丽叶戏服站在他身旁,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
照片边缘已经有些泛黄,但被保存得很好。背面用钢笔写着日期和"第五届大学生艺术节"的字样。
我的手指微微发抖。裴珩记得?他记得我们的初遇?
一阵眩晕袭来,我扶住床沿才没有跌倒。这三年来,我一直以为他完全忘记了那个在后台紧张得说不出话的医学生,以为我们的婚姻仅仅始于那场交易。
"太太?"
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慌忙把照片塞回信封。
"陈叔,什么事?"
"周助理来电,说裴总请您今晚出席慈善晚宴。"陈叔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惊讶,"礼服已经准备好了。"
我握紧手中的信封:"告诉周助理,我会准时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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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善晚宴在裴氏集团旗下的五星级酒店举行。我选了一条简约的墨绿色长裙,将头发挽成低髻,戴上了母亲留给我的珍珠耳钉。
下车时,我看到裴珩和林薇站在入口处迎接宾客。他今天穿了一套黑色燕尾服,衬得身形越发修长挺拔。林薇则是一身耀眼的红裙,像一团火焰贴在他身侧。
"诗晚。"裴珩看见我,微微点头。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叫我的名字。
林薇的红唇勾起一抹假笑:"裴太太今天真是......朴素。"
我微笑回应:"比不上林小姐艳光四射,像是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似的。"
林薇脸色一变,正要反唇相讥,裴珩突然开口:"林薇,王董事长到了。"
他转向我,眼神复杂:"你先进去。"
宴会厅内觥筹交错。我取了一杯香槟,独自站在角落观察。这种场合我向来不适应,但今天不同——我需要收集信息,关于林世雄,关于父亲公司的真相。
"许小姐?"
我转身,看见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
"张明远。"他自我介绍,"明远投资的创始人。冒昧打扰,我刚看了您发表在《商业评论》上的那篇关于医疗产业投资的文章,很有见地。"
我愣住了。那是我半年前用笔名发表的文章,他怎么会知道?
"谢谢。"我谨慎地回应,"没想到张总会关注这种专业刊物。"
"我可是每期必读。"他笑着说,"尤其是您对民营医院资本运作的分析,一针见血。"
我们交谈起来。张明远对医疗行业的了解出乎意料,而我压抑多年的专业素养也被激发出来。不知不觉,我们讨论了近半小时。
"许小姐有没有兴趣来明远做客座顾问?"张明远突然提议,"我们正在筹备一支医疗健康产业基金。"
"她没空。"
一道冷冽的声音插了进来。裴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身侧,他的手臂轻轻搭上我的后腰,这个亲密的动作让我浑身一僵。
"裴总。"张明远笑着举杯,"我只是欣赏尊夫人的商业眼光。"
"内人不参与公司事务。"裴珩的语气不容置疑,"失陪。"
他几乎是半强迫地带着我离开了张明远。
"你干什么?"我低声质问。
裴珩松开手,眼神阴鸷:"离张明远远点。他是林世雄的人。"
我正想反驳,林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珩,切蛋糕了。"
她挽住裴珩的手臂,故意在我耳边低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许家已经完了,你也一样。"
我看着她精致的侧脸,突然笑了:"林小姐,你戴的这枚蓝宝石胸针很眼熟。"
林薇下意识摸了摸胸前的宝石:"阿珩送我的生日礼物。"
"是吗?"我轻声说,"可这明明是裴家祖传的'海之泪',按规矩应该传给长媳。看来裴珩没告诉你这是赝品?真品还在保险柜里。"
林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裴珩皱眉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带着林薇离开了。
晚宴结束后,我婉拒了司机接送,独自走回家。夜风微凉,街灯将影子拉得很长。
别墅一片漆黑。我摸索着打开灯,被沙发上的人影吓了一跳。
裴珩坐在那里,领带松开,手里握着一杯琥珀色的液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威士忌气息。
"你回来了。"他声音沙哑,明显喝多了。
我没说话,径直往楼上走。
"为什么接近张明远?"他突然问。
我停下脚步:"商业交流而已。怎么,裴总连这个也要管?"
玻璃杯重重砸在茶几上的声音让我转过身。裴珩站起身,步履有些不稳:"你知道他是谁吗?"
"林世雄的商业伙伴,三年前参与做空许氏的操盘手之一。"我平静地说出下午刚查到的信息。
裴珩的眼神瞬间清明了几分:"你调查他?"
"我在查我父亲公司破产的真相。"我直视他的眼睛,"包括为什么林世雄要不遗余力地毁掉许家。"
裴珩的表情变得复杂,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转身走向酒柜。
我上楼回到客房,反锁了门。夜深人静时,我被轻微的响动惊醒——有人在我的房门外。
"为什么......"裴珩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含糊不清,"为什么要背叛我......"
我屏住呼吸,不确定这是醉酒呓语还是别的什么。
"我明明......先遇见你的......"
脚步声渐渐远去,留下我躺在床上,心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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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旧影重现
第二天是周末,裴珩一早就出门了。我决定好好利用这个时间调查。
他的书房平时是禁地,但今天别墅里只有我和每周来打扫的钟点工。我轻轻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雪松混合皮革的气息。
书房陈设简洁,巨大的红木书桌上整齐摆放着文件和笔记本电脑。我戴上事先准备的手套,开始小心翼翼地检查抽屉。
最下层的抽屉上了锁。我犹豫了一下,从发卡上掰下一根细铁丝——医学院时期,室友教我的小技巧。
锁很简易,几下就打开了。里面是一个黑色绒面盒子,和一叠文件。
盒子里面是一枚蓝宝石胸针——真正的"海之泪"。我轻轻拿起它,宝石在阳光下闪烁着深邃的光芒。下面压着一张纸条:"给晚晚,我们的第一个圣诞节。"
我的手开始发抖。去年圣诞节,裴珩送我的是一条价值不菲但毫无意义的钻石手链。他从未给过我"海之泪"。
文件是些陈旧的剪报和票根。我翻开最上面那张已经泛黄的报纸,是大学校报对艺术节的报道,配图正是昨天我看到的那张话剧社合影。另一张是我在医学系演讲比赛获奖的消息。
还有一叠票根——我大学时期参加的每一场公开活动,每一场志愿医疗服务,甚至医院实习的值班表,全都按时间顺序整齐排列。
最下面是一个密封的档案袋,标记着"圣心医院,12.24"——我流产那天的日期。
我正犹豫要不要打开它,楼下突然传来门铃声。
匆忙把一切恢复原状,我刚走出书房,就听见陈叔焦急的声音:"太太!夫人晕倒了!"
裴珩的母亲倒在客厅地板上,面色灰白,呼吸急促。我立刻跪在她身边检查:脉搏微弱不规则,嘴唇发绀,典型的急性心梗症状。
"叫救护车!"我一边指挥陈叔,一边解开她的衣领,"把阿司匹林和硝酸甘油拿来,药箱里应该有!"
陈叔慌忙去取药,我则开始做心肺复苏。按压、人工呼吸,动作标准得仿佛回到了医学院时期。
"太太......您怎么会......"陈叔回来时,惊讶地看着我熟练的操作。
"我是医学生,记得吗?"我接过药片,小心帮裴母服下。
救护车到达时,裴母的情况已经暂时稳定。我跟车去了医院,在急诊室门外等来了匆匆赶到的裴珩。
"妈怎么样?"他西装凌乱,显然是从重要会议上赶来的。
"脱离危险了。"我说,"医生说是轻微心梗,发现及时。"
裴珩长舒一口气,突然看向我:"陈叔说是你救了她。"
"基本的急救措施而已。"
"你放弃了医学。"他突然说,"为了嫁给我。"
这不是疑问句。我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神异常清明。
"那是我的选择。"我轻声回答。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爱你。因为即使知道是交易,我也无法拒绝靠近你的机会。因为那个意外到来的孩子曾让我天真地以为,我们有可能成为真正的夫妻。
"都过去了。"我转身准备离开。
裴珩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那些票根......"
我浑身一僵——他发现了?他知道我翻了他的抽屉?
"什么票根?"我努力保持镇定。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松开了手:"没什么。谢谢你救了我母亲。"
走出医院时,阳光刺得我眼睛发疼。我摸出手机,拨通了那个三年没联系的号码——我医学院时期的导师。
"李教授,是我,许诗晚。关于当年那件事,我需要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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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雨夜秘密
圣心医院精神科住院部的走廊长得仿佛没有尽头。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某种说不清的压抑感,让我的呼吸变得急促。
"您确定要见张女士?"护士第三次确认,"她今天情绪不太稳定。"
我点点头,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那张发黄的照片——二十年前的裴家别墅前,年轻的保姆抱着五岁的裴珩,两人笑得灿烂。
"好吧,但请不要超过十分钟。"
病房门打开,一位头发花白的女性坐在窗边,背对着门。即使隔着一段距离,我也能看出她的肩膀在微微发抖。
"张阿姨?"我轻声唤道。
她缓缓转身,眼睛红肿,手里攥着一块手帕。令我惊讶的是,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许多,脸上的皱纹像是被无数泪水冲刷出来的沟壑。
"你是......阿珩的媳妇?"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惊讶于她竟能认出我。我和裴珩的婚礼很低调,婚后也极少在公开场合一起露面。
"您认识我?"
"我在报纸上见过你的照片。"她示意我坐下,"阿珩小时候的照片,你手里那张,是我最喜欢的。"
我低头看着照片里笑容灿烂的小男孩,很难把他和现在冷漠的裴珩联系起来。
"他变了很多,是不是?"张阿姨仿佛看透了我的想法,"那个雨夜之后,他就再也不是原来的阿珩了。"
"雨夜?"
她的眼神飘向窗外,仿佛陷入了某种可怕的回忆:"那天晚上下着暴雨,夫人发现先生出轨了,对象还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崩溃了......"
张阿姨的手开始颤抖,我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指。
"她给阿珩喂了安眠药,然后割腕......"张阿姨的眼泪滚落下来,"是我发现的。我听到阿珩房间有动静,进去看时发现他吐得厉害——他对安眠药过敏。夫人已经昏迷了,手里还攥着阿珩的小衣服......"
我的胃部一阵绞痛,眼前浮现出五岁的裴珩在雨夜中呕吐、哭喊的画面。
"后来呢?"我轻声问。
"先生赶回来送他们去医院。夫人活下来了,但精神时好时坏。阿珩在医院住了两周,从那以后就再也不肯开口谈那天的事。"张阿姨擦擦眼泪,"他十六岁那年,夫人终于......跳楼自杀了。"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裴珩的书房里从不摆放家庭照片,为什么他对亲密关系如此抗拒。在他的认知里,爱总是与背叛、伤害和死亡联系在一起。
"他父亲呢?"
"车祸,在阿珩大学毕业那年。"张阿姨冷笑一声,"和小三一起死的,报应。"
离开医院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周谨。
"太太,出事了!"他的声音紧绷,"林世雄联合几位股东发起了恶意收购,裴总正在紧急开会!"
"我马上过去。"
裴氏集团总部会议室外的走廊上,周谨快步迎上来。
"情况有多糟?"我边走边问。
"很糟。"他压低声音,"林世雄不知怎么拿到了我们南城项目的机密文件,现在以管理不善为由要求改组董事会。更糟的是,有人匿名举报裴总涉嫌内幕交易,证监会已经介入调查。"
透过会议室的玻璃墙,我看到裴珩站在投影屏前,面色冷峻。林薇和她父亲坐在前排,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微笑。
"周谨,我需要近三年所有项目的财务资料,特别是南城项目的。"
"可是裴总说——"
"现在。"
五个小时后,我坐在裴珩办公室的地板上,周围散落着成堆的文件。窗外早已华灯初上,但我已经找到了关键线索。
南城项目的资金流向有问题——有一笔两亿的款项被转到了一个离岸账户,而签字批准的人赫然是"裴珩"。但笔迹不对,裴珩签署文件时习惯在"珩"字最后一笔微微上扬,这个签名是平的。
这是伪造的。
更令人震惊的是,我在核对其他项目时发现,过去半年,林薇经手的几笔投资都流向了同一家空壳公司,而这家公司的注册地址与林世雄早年某家倒闭企业的旧址只隔了一条街。
门突然被推开,裴珩大步走了进来。他的领带松开,眼下有明显的青黑。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看到满地的文件,眉头紧锁。
"帮你。"我站起身,指向那份伪造的合同,"这个签名是假的。还有,林薇至少挪用了公司八千万资金,都流向了林世雄控制的空壳公司。"
裴珩的眼神从惊讶变为锐利。他快步走过来,拿起文件仔细查看。
"你怎么发现的?"
"我父亲是会计。"我轻声说,"我从小就会看账本。"
裴珩的嘴角微微上扬,这是三年来我第一次看到他近乎微笑的表情。
"还有更重要的。"我打开电脑,调出一段监控录像,"这是上周林薇办公室外的监控。看她在干什么。"
画面中,林薇正在复印一叠文件,其中几页赫然标着"南城项目机密"的字样。
裴珩的眼神变得冰冷:"周谨,立刻冻结林薇的所有权限,准备律师函。"
"已经下班了。"周谨为难地说。
"那就现在打电话叫他回来!"裴珩突然按住胸口,脸色变得煞白。
"裴珩?"我慌忙扶住他摇晃的身体。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药......左边口袋......"
我从他西装内袋里摸出一个小药瓶,标签上写着"普萘洛尔——心律失常"。药瓶旁边还有一个橙色的小瓶子,是抗焦虑药物。
周谨倒来水,裴珩吞下药片,但症状没有缓解。
"叫救护车!"我对周谨喊道,同时扶着裴珩慢慢坐下。
他的皮肤湿冷,脉搏快而不规则。我解开他的领口和腰带,让他平躺在地毯上。
"心肌炎。"他艰难地说,"老毛病......"
救护车来得很快。急诊医生一眼认出了裴珩:"裴总又熬夜工作了?这次必须住院观察。"
办理住院手续时,周谨匆匆赶来:"太太,林世雄刚刚发布了新闻发布会,指控裴总挪用资金!媒体已经炸锅了。"
"先别告诉裴珩。"我看了眼病房方向,"他现在需要休息。公司那边有什么应急方案?"
"最麻烦的是那笔两亿的款项。"周谨忧心忡忡,"如果没有足够资金回流,下周一股市开盘裴氏股价会暴跌。"
我沉思片刻:"我父亲在瑞士银行还有一笔信托基金,大约一亿两千万。我可以暂时挪用。"
周谨瞪大眼睛:"这......裴总知道吗?"
"不需要他知道。"我坚定地说,"现在,带我去公司,我们还有一晚上时间制定反击计划。"
离开前,我回到病房看了一眼。裴珩已经睡着了,在药物的作用下呼吸平稳了许多。床头柜上放着护士交给我的他的私人物品——钱包、手机、钥匙,还有那个小药瓶。
我轻轻拿起药瓶,发现底部刻着一行小字:"给阿珩,按时服药。——妈妈"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我把药瓶放回原处,却注意到钱包里露出一角照片。我小心翼翼地抽出来——那是我的大学毕业照,照片边缘已经有些磨损,显然经常被拿出来看。
为什么裴珩会随身携带我的照片?如果他真的恨我,为什么要保留这些?
带着满腹疑问,我回到别墅,直奔裴珩的书房。那个上锁的抽屉已经被我打开过,但上次没来得及查看那个标记着"圣心医院12.24"的档案袋。
我用发卡撬开抽屉,取出档案袋。里面是一叠医疗记录和一张光盘。我打开电脑,插入光盘——是一段监控录像。
画面显示的是三年前我流产那天的医院走廊。我看到年轻的自己捂着肚子从诊室出来,脸色惨白。突然,一个穿黑衣的男子从拐角冲出来,狠狠撞向我的腹部。我倒地的瞬间,画面戛然而止。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那天我一直以为是自然流产,是身体太虚弱没能保住孩子。但这段录像显示,我是被人故意袭击的!
档案袋里还有一份调查报告,结论是"袭击者疑似受雇于商业竞争对手"。最后一页附着一张照片——黑衣男子与林世雄在某餐厅交谈的照片,日期是我流产前一周。
我的视线模糊了。三年了,裴珩一直知道真相?那他为什么还要冷落我?为什么让我活在自责和内疚中?
带着这个疑问,我注意到书房墙上保险箱的钥匙孔。那个保险箱我从未见裴珩打开过。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用他的钥匙串挨个尝试,第三把钥匙居然打开了。
保险箱里放着几份重要文件,一个绒布盒子,和一本黑色皮革日记本。
我颤抖着打开日记本,翻到最近的日期:
"12月24日,又一年了。晚晚今天去医院复查,医生说她的子宫......都是我该死。如果那天我陪她去产检,如果我能早点发现林世雄的阴谋......她永远不会原谅我,也不应该原谅我。我看着她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发呆,心如刀绞。我配不上她,从来都配不上......"
我飞快往前翻,每一页都记载着裴珩对我的关注,他的懊悔,他的自责。在三年前的那天,他写道:
"我的孩子没了,晚晚差点也没挺过来。医生说她是Rh阴性血,大出血差点要了她的命。林世雄要为此付出代价,但我更恨自己。如果不是我故意冷落她,如果不是我让她一个人去医院......她嫁给我本就是个错误,现在这个错误毁了她的人生。"
最早的记录甚至追溯到我们大学时期:
"今天在艺术节上看到了医学系的许诗晚,她代替生病的室友演朱丽叶,紧张得忘词的样子可爱极了。可惜明天就要去美国交换,希望回来时还能见到她......"
日记本从我手中滑落。原来裴珩一直记得我们的初遇,一直关注着我。他婚后的冷漠不是因为他恨我,而是因为他认为自己不配被爱,认为我嫁给他是出于无奈。
窗外开始下雨,雨滴敲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和那个可怕的夜晚如此相似。但这一次,我不再感到绝望。
因为我知道了真相——裴珩爱我,一直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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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心结难解
暴雨拍打着医院的玻璃窗,我坐在裴珩病床旁的椅子上,手里紧攥着他的日记本。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衬得病房更加寂静。
裴珩的脸色在晨光中显得苍白,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我从未这样仔细地看过他——那些细小的纹路,下巴上没刮干净的胡茬,还有右眉上那道几乎看不见的疤痕。三年来第一次,我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着他,而不必担心被他发现。
日记本摊开在我膝上,最新的一页写着:
"林世雄终于动手了。我知道他迟早会报复,因为是我把他儿子送进了监狱。但他不该把晚晚牵扯进来。三年前那件事后,我发誓要保护她,却只能用伤害她的方式把她推开。现在她终于要离开我了,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我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字迹,墨水有些晕开,像是被水渍浸过。
病床上的裴珩突然动了动,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我赶紧合上日记本,塞进我的包里。
"晚晚?"他的声音沙哑,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喊出了我的名字。
"我在这里。"我倒了杯水递给他,"感觉怎么样?"
他勉强撑起身子,水杯在他手中微微颤抖:"几点了?"
"早上七点。医生说你需要至少再观察两天。"
"不行。"他试图掀开被子,"公司现在——"
"公司有我。"我按住他的手,"林世雄的新闻发布会我们已经回应了,你父亲在瑞士的老朋友张行长同意临时拆借八千万,加上我父亲的信托基金,足够撑过这周。"
裴珩的眼神变得锐利:"你动用了许家的钱?"
"那是我的嫁妆,我有权支配。"我平静地说,"另外,周谨已经联系了警方,那份伪造的合同正在做笔迹鉴定。"
裴珩沉默了片刻,突然问:"你看了我的日记。"
这不是疑问句。我的呼吸一滞,不知如何回答。
"我......"
"没关系。"他打断我,声音出奇地柔和,"反正你迟早会知道。"
窗外的雨更大了,雷声隐隐传来。监护仪的节奏似乎变快了些。
"为什么?"我终于问出口,"如果你记得我们的初遇,如果你......"我的声音哽住了,"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裴珩望向窗外,侧脸线条紧绷:"我父亲出轨的对象,是林世雄的妹妹。"
这个信息像闪电般击中我。
"林家一直想吞并裴氏。我母亲自杀后,父亲变本加厉地花天酒地,公司几乎被掏空。我接手时,裴氏已经是个空壳子。"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水杯,"我用十年时间让它起死回生,发誓不会重蹈父亲的覆辙。"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他眼里的痛苦。
"然后你出现了。"他看向我,"在话剧社,紧张得忘词的朱丽叶。我想认识你,但第二天就必须去美国交换。半年后回来,你已经去医院实习了。"
"你......关注过我?"
"我收集了你参加的每一场活动信息。"他苦笑,"但每次想接近你,就看到那些围在你身边的富家子弟。我以为你和他们是一类人,直到......"
"直到我父亲的公司出事。"我接上他的话。
裴珩点点头:"当你出现在我办公室,提出那个交易时,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人。但当你告诉我你怀孕了......"他的声音变得嘶哑,"我以为你和林世雄一样,想用孩子绑住我。"
雷声轰鸣,震得玻璃嗡嗡作响。我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后来呢?"我轻声问,"你知道流产的真相后,为什么还要继续冷落我?"
"因为我差点害死你!"他突然提高音量,又立即克制住自己,"医生说你失血过多,再晚十分钟送医院就......"他的手紧紧攥住被子,"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没保护好你。我算什么男人?有什么资格说爱你?"
监护仪发出急促的警报声。护士推门而入:"一切还好吗?"
"请给我们五分钟。"我对护士说。
等护士离开后,我深吸一口气:"那天袭击我的人是林世雄派来的?"
"对。"裴珩的眼神变得冰冷,"他儿子当时因为走私药物被捕,他以为是我在背后操纵。他想让我也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告诉你什么?"他痛苦地说,"告诉你因为我的无能,我们的孩子没了?告诉你我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
我站起身,走到窗前。雨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像极了这三年来我流过的眼泪。
"我需要时间思考。"我背对着他说,"林世雄的事我会继续处理,你好好休息。"
"晚晚。"他在我身后喊我,声音里是我从未听过的恳求,"对不起。"
我没有回头,因为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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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危机伏
接下来的一周如同打仗。我搬进了裴珩的办公室,与周谨和律师团队日夜不停地工作。我们收集了林薇挪用资金的证据,向证监会提交了申诉材料,还发现林世雄与那家空壳公司的更多关联。
裴珩在第三天强行出院,我们默契地保持着工作关系,谁也没有提起那天的对话。但变化是显而易见的——他开始认真听取我的意见,在会议上与我眼神交流,甚至偶尔会在我熬夜时让人送来热牛奶。
"太太,最新消息。"周谨匆匆走进办公室,"警方找到了那个袭击您的嫌疑人,他愿意作证是受林世雄指使。"
我手中的笔掉在桌上:"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裴总亲自去见的他。"周谨压低声音,"裴总不让告诉您,说您会担心。"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裴珩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居然冒险去做这种事。
"他们现在在哪里?"
"会议室。正在准备明天的记者会......"
我没等他说完就冲了出去。会议室里,裴珩正与律师交谈,看到我进来,明显怔了一下。
"我需要和你谈谈。"我直接说,"现在。"
走廊拐角处,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疯了吗?万一林世雄对你做什么怎么办?"
"他不敢。"裴珩平静地说,"我有足够的证据送他进监狱。"
"这不是重点!"我的声音发抖,"如果你出事......"
我突然说不下去了。这三年来积压的情感像决堤的洪水,冲垮了我所有的防线。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裴珩轻轻将我拉进消防通道,关上门,然后紧紧抱住了我。他的心跳透过衬衫传来,快而有力。
"对不起。"他在我耳边低语,"再也不会了。"
我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木质香气,混合着一丝药味。这个拥抱太温暖,温暖到我舍不得推开。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我闷声问。
"因为我差点失去你两次。"他的声音低沉,"第一次,我选择推开你;这一次,我想抓住你。"
我抬起头,看到他眼中闪烁的泪光。这个在商场上冷酷无情的男人,此刻脆弱得像个孩子。
"我们需要谈谈。"我最终说,"但不是现在。等记者会结束后。"
他点点头,拇指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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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暴雨誓言
记者会大获成功。裴珩公布了林世雄伪造文件、林薇挪用资金的证据,以及三年前那起袭击事件的调查结果。林氏父女在舆论和法律的双重压力下节节败退。
一个月后,林世雄因商业欺诈和教唆伤害被捕,林薇逃往国外,裴氏股价不仅回升,还创下新高。
一切都在好转,除了我和裴珩之间那个未完成的谈话。我们像两个小心翼翼的舞者,在亲密与距离之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直到那个暴雨夜。
我站在海边别墅的阳台上,看着乌云中穿梭的闪电。这是我和裴珩的蜜月之地,也是我决定结束婚姻的地方。明天,离婚协议就会送到他的办公室。
身后传来开门声,我没有回头。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裴珩的声音伴随着雨声传来。
他走到我身边,西装被雨水打湿,发梢还在滴水。我们沉默地望着漆黑的海面,只有闪电偶尔照亮波涛。
"这里是我们第一次接吻的地方。"他突然说。
我惊讶地转头看他:"你记得?"
"我记得关于你的每一个细节。"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包括你喜欢海的声音,讨厌胡萝卜,害怕雷声却爱看闪电。"
盒子里是一枚蓝宝石戒指,与"海之泪"胸针是一套。
"我本来打算在我们一周年纪念日送给你。"他苦笑,"但那天我们在冷战。"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晚晚,我知道我伤你太深,不奢求你原谅我。"他声音低沉,"但请你相信,这三年里,即使在我最冷漠的时候,我也从未停止爱你。"
雷声轰鸣,我发现自己不再害怕了。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我终于明白,爱不是占有也不是逃避。"他望向远处的海平线,"爱是勇气。我父亲没有勇气忠诚,我母亲没有勇气活下去,而我......我没有勇气承认我需要你。"
雨点打在我们之间的地板上,像时间的鼓点。
"我准备离婚协议了。"我轻声说。
裴珩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但他只是点点头:"我理解。"
"但我现在不确定了。"我抬头看他,"裴珩,你能保证不再推开我吗?即使害怕,即使痛苦,也能握紧我的手不放开吗?"
他的眼神变得炽热,伸手轻轻抚上我的脸:"我发誓。用我的生命发誓。"
雨声渐歇,第一缕月光穿透云层,洒在海面上。裴珩慢慢低下头,他的呼吸拂过我的唇瓣,温暖而熟悉。
这个吻轻柔得像一个誓言,咸涩的不知是他的泪还是我的。当他的手臂环住我的腰时,我感到一颗心终于找到了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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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终成眷属
一年后,裴氏集团年会。
我站在台上,腹部微微隆起,宣布"诗珩"慈善基金的成立。这个基金专门帮助经历流产的女性和心理疾病患者,裴珩母亲的名字也在荣誉理事之列。
台下,裴珩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柔软与骄傲。当我宣布基金第一个项目是资助圣心医院的心理科重建时,他悄悄在桌下握住了我的手。
"接下来有请裴珩先生为我们讲话。"
掌声中,他站起身,却没有立即走向讲台,而是俯身在我耳边低语:"我爱你,许诗晚。"
这句话,我等了整整四年。
聚光灯下,我看着这个曾经冷漠的男人向全场讲述我们的故事——关于误解与原谅,关于伤痛与愈合,关于如何在暴风雨后找到彼此,以及如何将痛苦转化为帮助他人的力量。
当他回到座位时,我轻声问:"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演的那出戏吗?"
"《罗密欧与朱丽叶》。"他不假思索地回答,"你忘了一大段台词,临时编的词押韵得可笑。"
我笑着摇头:"不,那是我们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是在医学院的白衣仪式上,你代表学生会来致辞。我站在第三排,被你说话时微微皱眉头的样子迷住了。"
裴珩愣住了:"你从没告诉过我。"
"就像你从没告诉过我你记得话剧社的事。"我调皮地眨眨眼,"看来我们都有秘密。"
他大笑起来,那笑容明亮得仿佛能驱散所有阴霾。在众人的掌声中,他轻轻吻了我的手:
"余生请多指教,我的朱丽叶。"
[全文完]
更新时间:2025-07-06 11:05: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