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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逃脱游戏精选章节

精选章节

一、 倒计时办公室

陈寻从旅游过的山坡上下来,找不到车了,挠了挠头,想起来的时候景区停车场已经满了,索性停到了附近的一所中学里,只好徒步原路返回,走了不知道多久,从学校的后门绕了进去。车停到哪了来着?陈寻想不出个头绪,想进去问问老师们学校停车场在哪里。

他试探着走进教学楼,想必是正值午休,教学楼里静悄悄的,但是万一还有老师在加班呢?陈寻推开一间挂着“教师办公室”牌子的门,信步走进去。办公室里空寂无人,只有墙上挂钟的指针还在“啪嗒啪嗒”地走着。几点了?陈寻无意扫了一眼那挂钟,时针正停在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分针在十二点和一点之间——十一点过不到五分,一般中学这个点就下课了?陈寻支棱起耳朵来仔细听了听,觉得附近的教室没有一间在上课,心里顿时生出几分讶异来,不会是表停了吧?可是秒针又还在“滴嗒滴嗒”响个不停,陈寻的目光向秒针寻去,才发现它正从十一点转到十点——它竟是逆时针转的!不是,不是十一点零五分!陈寻连忙把手伸进兜里去摸手机,却只摸到一把车钥匙——他在进景点之前,为了不影响游览体验,特地把手机留在车上了!

四周太安静了,安静得陈寻只能听到自己慌乱的心跳声,一座教学楼,办公室里没人,教室里也没人,这不会是所废弃的学校吧?陈寻看了看办公桌上的电脑,心想确实有些陈旧了,但也不是想象中那种会废弃的电脑呀。哦对了,时间,陈寻想到了电脑上也能看时间,忙不迭俯下身按了电脑开机键,不料按扭一按下去,就听见“吱呀”一声,是电脑桌的抽屉打开了,是木制办公桌最边上的抽屉,正“吱呀吱呀”地,缓缓地自动打开。电脑启动的蓝光中,陈寻看到那自动打开的抽屉里弹出一个支离破碎的木偶,微微摇晃着身子,满是“疤痕”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这时办公室门口的衣架突然泛起红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是一串“咯咯桀桀桀”的笑声,是木偶发出来的!“还有三分钟哦,还有三分钟哦,还有……”机械的声音兀自地响着,还有三分钟干什么?陈寻环顾四周,只有墙上那只挂钟在诡异地逆时针旋转,还有三分钟,就到“十一点”了!“十一点”会发生什么?陈寻己经不敢继续想象,拔腿就要跑出办公室,被衣架上的红光晃了眼,差点绊倒在门框上,陈寻扶着门框微微喘息,那木偶还在“还有三分钟哦”地啸叫着,在这个间隙,陈寻却听出了几分耳熟。

这声音听去虽像机械,却听不出是什么机械,更像是人为模仿出来的机械,仔细听还能听出是少年变声期特有的“机械”感,陈寻离开红光缓缓地像木偶走去,果然发现木偶背后缠着一个小型的留声机。

陈寻缓缓拉开抽屉,抽屉里是两个教案本,上面放着一张照片,照片是靠着教室窗户拍的,一束阳光从右侧翩然地洒落,正落在靠窗同桌的两个少年身上,陈寻看了看,这不正是少年时候的安觅和自己吗!

陈寻震惊之余又颇多感慨,一时想不起自己多年前布下的机关该怎么关上,尝试把电脑关上了,木偶背后的留声机也被自己按息了,可是门口的红灯还在闪烁,挂钟一时也调不回来,木偶无声地轻晃着,像一个被遗弃多年的不倒翁。陈寻望着这满地狼籍无奈叹息的时候,闪着红光的门框里出现了两个人影——是老班,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

“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我到学校来找车,不小心遇到这么个情况……”

“你是哪位?”

“哦哦,老师我陈寻啊”陈寻连忙从抽屉里翻出那张“毕业照”。

游老师眯眼仔细看了一会,反应过来“哦,陈寻啊,怎么样,被自己布置的机关吓到了吧”。

陈寻和安觅小学的时候做了六年同桌,初中又被分到一个班,俩人成绩差不多,于是有一天陈寻便举手向老班申请继续和安觅同桌,老班征求过安觅的意见,同意了。

陈寻的哥们丁久不太能理解他,每次见到安觅,就对陈寻说∶“哟,寻哥,你小青梅来了”安觅别过脸去,极不乐意的样子,陈寻只好多次向丁久解释∶“我跟安觅仅仅是同桌,人家不喜欢我”丁久挠头,不再这样说了,表示不理解但尊重。

但是流言就是容易不合人的心意,真的假的都传得很快,很快就传到了老班的耳朵里。但游老师是个细致人,决定先观察观察,她左看右看看不出这对她“钦点”的同桌有什么异常,便也稍稍放了心,但流言依然传得很快。

流言具体是什么呢?这谁也说不清。可能只是陈寻和安觅做同桌的时间太久了。但现实证明也没有人们想象中那样长久。因为初三的某一天,安觅生病住院了,没来上学。陈寻急着去打听,从她的闺蜜那里问到她住的病房,自习课就去找老班请假,说要去看看同桌,顺便把作业带给她。

“陈寻”老班探寻似的看着他“你是不是跟安觅谈恋爱了?”

“没有,老师,我保证没有”陈寻低下头去。

“陈寻啊,老师去看过安觅了,她没事,过几天就回来了。还有三个月就中考了,人家安觅可是很认真的,你不是想跟安觅考一个高中吗?自己还不抓紧学习,小心让人家落下你!”

其实,最终上不上得了一个高中也不那么重要。

等了一天,也不见安觅回来。陈寻愈发坚定地要去医院看她。下午有两节自习课,正是个好时机,只要能拖住老班就行。

“寻哥,你跟觅姐那事真是不好意思,听说你还被老班给批了。但谣言可真不是我传的。”丁久听说了昨天的事,找到陈寻道歉。

“你想不想去看安觅?”陈寻问道。

丁久一愣,立即答应。

“那就先想个法子拖住老班。”

“嘿,那你可就问对人了,我正好珍藏了一个倒着走的表,咱今天中午去把老班办公室那个替换下来?”

“好”

下午自习课的时候,老班果然没有来,陈寻和丁久趁机开溜,顺利地见到了安觅。

第二天,他们怀着复杂的心情等待老班的反应。丁久看到老班走到陈寻跟前说∶“你妈妈昨天给我打电话了,记得把假条补一下”。

后来,安觅果然很快出院了。再后来,陈寻努力地学习,中考的时候却还是没有和安觅考上同一所高中,两人同桌的日子总算结束了。再后来,连“青梅竹马”的流言也逐渐销声匿迹。直到现在,老班连看到这个她曾经最头疼的学生都险些要认不出来。

“老师,话说回来,您当时就没有被这表吓到吗?”

“也就你们会看这玩意,我们当时都用手机了”游老师这才反应过来挂钟己经被调了包,不禁大笑。

陈寻看着这满室难以收拾的“罪证”,不觉羞愧∶“老师,我说您还留着这些东西干什么呀?”

“可能是因为,这些,也让我想起了那段难忘的时光……”

二、脚印花园

下午做眼保健操的时候,其他同学都把眼睛闭上,游雁无声地张开眼睛,眼睛一眨一眨地跟着眼保健操的节奏往四处看,看黑板上板擦卷起的白浪,看麦色的阳光一束一束照到暗橙色的课桌面上,又随着流云一束一束地溜走,看窗外湛蓝的天空,看窗外耸立着的陌生的建筑……教学楼是拱形的,像一把展开的折扇,游雁的教室在阴面尖角的一侧,她悄无声息地打开窗户,探出头朝“扇骨的那一端”看去,隔着防盗窗,她看到一座锈迹斑斑的楼梯架,架后的小窗里掩映着一片火红。

这个楼梯的楼梯间是在哪里呢?楼梯后的又是什么?游雁无声地合上窗户,猫似地放轻脚步,溜出教室,找到楼梯口走下去。这楼梯看上去有些年头,砖红色的油漆被磨得脱皮,露出里面的红锈,一脚踩在上面,颤悠悠的,下楼的时侯“咣啷咣啷”地响,隐隐地能听到螺丝与铁片磨擦的声音。

下了楼,绕过去,是两排枫树,正值秋天,一片火红,落叶纷纷,踩在上面湿漉漉的,许是上午下了雨的缘故,游雁就沿着这林荫小道一直往前走。

教室里,老师打开门,发现少了一个游雁,压低声音问一边的班艺箫∶“看到游雁干什么去了么?” “我去找找她”班艺箫答应着,打开门顺着就近的铁楼梯下楼,下了楼,一旁是宽阔的操场,她极目望去,操场上只有零星的两三堆同学,不见游雁。鬼使神差地,她往楼梯后一绕,在一片成阵的枫叶中,看到了游雁。

游雁在林荫道里走啊走,感觉这真是条漫长的路,她有点近视,望不见路的尽头有什么,索性倒着走,一开始走得很慢,后来愈走愈快,她只觉得路上有什么在等着自己,走着走着就转过身。这时,班艺箫刚刚从楼梯上下来。

游雁转过身,看到的正是回去的路,她望向路的尽头,是锈迹斑斑的楼梯,她有些茫然,站住了。与此同时,班艺箫从楼梯的另一侧绕了过来。

班艺箫看游雁一脸茫然,便开口问∶“请问你是在等我吗?”

“我……我正要回去呢,这里有一片枫树林……”

班艺箫失笑,“哪里是什么枫树林”。

游雁转过身去,沿着漫长的林荫道奔跑,班艺箫也奔跑,很快就追上了她。游雁把脚步放缓下来,眼睛却又不由自主地望向路的尽头,觉得那里藏着什么秘密。

然后她与班艺箫聊天,不记得聊了些什么,只记得似手聊了很久。

忽地,上课铃插话似地打响,班艺箫拽起游雁的袖子就跑,直到她们踩着铃声的最后一个音符走进教室,游雁还是一脸茫然。

周末放学,游雁收拾东西的时候班艺箫忽地蹦跳过来,说∶“老地方见!”待游雁再转头去看时,她已经在和别的同学说话了。游雁想“我刚到这里没多久,哪里知道什么老地方?所谓老地方,大概就是一个曾经一起到过的地方吧。”可是像班艺箫这样活跃的同学,几乎哪里都有她,游雁到过的地方她基本上都到过,哪里才能称得上一声“老地方”呢?教室自然不算,操场,游廊,甚至是油漆斑驳、哐当作响的楼梯架,大概都可以算作是“老地方”了。

想到这里,游雁不由得朝楼梯架的方向走去,书包里的文具盒和楼梯架一起叮当叮当地响,游雁心跳快了些,缓下脚步让自己走得更稳,身边路过同样放学回家的同学,游雁庆幸自己走上了一条寻常路,更确信班艺箫说的“老地方”就在前面。她下了楼梯,绕到后面的林荫道上,愈走愈快。前一天刚刚下过雨,淋湿的落叶被扫到路的两旁,林荫小道显得略有些泥泞,幸而路面高处没有积水。游雁微微踮起脚在上面奔跑,几乎比跑八百米的时候跑得还快,好像她生下来就是为了跑这么快似的。这一次,她终于看到了路的尽头。

泥泞的道路尽头,是很小的一块泥泞,只是泥泞上芳草萋萋,长得都很高,中间的地方还零星地竖着几株狗尾草,毛茸茸地闪着光。班艺箫站在一旁,欣赏她的杰作,听到游雁脚步,转过头来,“阿雁来啦?”

游雁点头。

“这块转角原先什么都没有来着,我那天路过一处荒草地,摘了把草籽撒在这里,第二年就开花了

“没有开花啊?”

“夏天会开的”。

“夏天会有好多人来看么?”夏天大家都在军训的时候,游雁可能已经跟着爸妈去省城了。

“不,除了咱们俩个,谁也不知道这里有个花园”

已是深秋,太阳早早地落下,霞彩却将花园映得生出些光辉。班艺箫像以前一样地看向游雁,游雁像以前一样低下头。

“我这次看她,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班艺箫想。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向游雁说一件如此秘密的事。

“我这次低头,与以前不一样”游雁想。以前是为了掩饰自己在看班艺箫,现在是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她自己即将离去。

对于一部分人来说,友情可能是一辈子的事,但是对于当时的游雁来说,那几乎是一种奢望,似乎只需要尝到一点甜头就好,再用一辈子去回味。

“没想到这条路是通往楼梯口的”

“没想到这里有一座花园”

游雁和班艺箫一起走过落叶的长廊,绕到学校门口,只觉得这条路长得能走过少年人的一生。

后来,游雁和爸妈去了省城,再后来,她又考回了这所学校当老师。

刚刚入职的时候,游雁觉得学校变化很大,下了班还要兴奋地在学校里打转,一个夏日的午后,吔打发走刚刚军训结束的学生,走下楼外的楼梯架,在校园里遛哒,她想找点什么,说不清是什么,可能是某种诗情画意?又似乎不是,她绕过楼梯架,竟看到浅浅的,自己前些天留下的脚印,索幸跟着自己的脚印走,横竖来往的人那么多,后面的脚印也会被磨蚀掉。

走着走着,脚印出现了叉路,叉路杂乱极了,混杂了不少别人的脚印,游雁知道,那是自己许多天“竞走”的结果,她穿过脚印的丛林,看到前面的脚印被更多的脚印磨蚀掉了,一抬头,只见一片小小的花园,零星地开着几簇淡紫绯红的小花,中间的狗尾草轻轻地在午后的阳光中摇曳。那是游雁曾在心里守了一年的花园。

只是那天霞光中的微笑早已在时光流转中淡去,“这世间总有离别”游雁想道,当年她就是这样想的,可现在自己又不愿意相信了,因为她早已隐隐地希望再次相聚。

原来她一直“三过而不敢入”的是这样一个地方,游雁这样想着往回走,却发现脚印似手越发淡了,定睛一瞧∶哪里有什么脚印,是园丁路过时洒的水。

“老班?”陈寻看游老师望着窗外出神,知道自己不便再打扰,“那我先告辞了哈”。

三、音符游廊

陈寻在曾经的校园里走啊走,想着安觅现在去哪里了呢,暮色四合,他终于找到了车。

其实安觅现在也回到了老家,这天是她的生日,她给自己订了一份蛋糕,只是由于她家位置比较偏僻,外卖要过一会才能送到。

她等得有些急了,出门去看,走到家门外的游廊上,想起要不要请宁家哥哥到家来玩,朝宁家门口多看了两眼。

夕阳的余晖从湖蓝的星空中一点点淡去,街上已然华灯初上,只有大杂院的游廊还掩映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一盏不知是从什么年代流传下来的油灯孤零零地挂在一旁,明明灭灭地冒出些火星。安觅借着这一点光线看到了画在游廊墙上的,闪烁着的音符,她有点希望宁家哥哥在门口出现,像这些音符一样。不知不觉地,她哼起了歌,歌声轻而且低回,不像她往日里唱歌的风格。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朦胧的月光吝啬地扫进游廊,冷冷的,连墙上跳动的音符也像是在悄悄地发着抖。安觅觉得脊背有些发凉,她愈加希望宁家的少年能够从身后的门内出现,叫住她。忽地,一声“安觅”从背后传来,是宁家哥哥的声音,但,不是记忆里的声音了。那声音沉郁而冷硬,比今晚的月光更冷,安觅几乎被这声音击了个对穿,不由得顿住脚步,下意识地转过身。“真美啊”她眼前的男人上下打量着她,声音冰冷,让安觅想到去年见到他时,他感叹似的那声“真美啊”,让人难以琢磨。

下一秒,她就被男人紧紧搂住,一只手箍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另一只手就要伸进她的衣服。

“宁修远!”安觅奋力一错身,猛地推开他,顺势打了他的脸,只剩泪水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那些明灭的音符在泪光中蹿动得刺眼。

“你早就是我的了!”

安觅感到一阵阵的恶心,“我永远都不会是你的!”脱口而出,她愤然地离去,想到去年回家见到宁修远,两人都已是成年人的模样,她看到昔日的青梅竹马不知怎么办才好,就与对方握了握手。他不会是以为握了握手就等于是盖章了吧?还有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即便是真情侣,也不可能有谁属于谁,真是叫人恶心。

宁修远不知过了多久才回过味来,墙上那些音符是小的时候他听安觅唱歌时画上去的。而现在,少年时的情谊早已消失无踪,理性不知在未来的什么地方冬眠,只有欲望,真的,只剩下了一点欲望罢了。

也许是他少年时相对多情,也许是他本就是一个不重情的人,大杂院游廊上的音符无声地看着这场闹剧,无言地诉说着这里的过往。

十几年前的一个黄昏,安觅在大院里唱歌,宁修远横竖无聊,随着旋律在墙上勾画些音符,安觅唱完去看,甚是开心,他们聊天聊到院外华灯初上,游廊上只有月光微凉,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就一起抬头望天。“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后来,安觅常常在院里唱歌,而宁修远常在游廊墙上画音符。

没有谁能想到,如今看来阴森可怖的音符游廊也曾盛载过这般过往。而现在,这里早已人去楼空,只剩那些音符在日月流转中明灭。

无声的音符,无言的音符,无知无觉的音符。

四、十年再骤首

“怎么样安觅?今年这个生日过得刺激不刺激?”陈寻打开车门,笑着问安觅。

“真是太刺激了,这么多年又吓我一跳”安觅坐上副驾驶,转头看到游老师和她十几岁的女儿在对她笑,也嘻嘻笑起来“当年的事,我早就不害怕了”

“多亏陈寻这回带我们回来,重温一下过去”

“哪里哪里,这只是我设计的‘庄园逃脱游戏’罢了”

“真是笑话,逃脱不假,哪有庄园?”最多不过是个故人庄。

这时,院门里又走出一个人来,是宁修远,他问安觅∶“我还有机会做你男朋友吗?”

“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她望向陈寻。

更新时间:2025-07-06 10:5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