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交国家后,赘婿他封神了精选章节
我觉醒了净化异能,能瞬间让丧尸灰飞烟灭。
当国家直升机降落在苏家别墅时,我平静签署保密协议。
“我的一切,上末世爆发那天,妻子苏清雪将蛋糕砸在我脸上:“滚出去喂丧尸!”
家族众人冷眼旁观,嘲讽我连做诱饵的资格都没有。
没人知道叫国家。”
苏清雪在安全区外苦苦哀求:“求你让我们进去!”
我隔着防弹玻璃微笑:“苏女士,你挡我军衔反光了。”
第一章:碎瓷片与暴雨夜
暴雨像是天河决了口子,疯狂地冲刷着苏家这栋奢华却冰冷得如同堡垒的别墅。豆大的雨点砸在巨大的落地窗上,发出沉闷而持续的轰鸣,像是无数双冰冷的手在绝望地拍打。别墅内灯火通明,水晶吊灯折射出冰冷刺眼的光,映照着长餐桌上狼藉的杯盘和一室压抑的死寂。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红酒、食物残羹,还有一种更令人窒息的、名为轻蔑的混合气味。秦墨站在长桌的尽头,像一件被遗忘在角落、蒙尘的旧家具。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与这金碧辉煌格格不入的旧T恤,此刻正狼狈地往下滴着粘稠的奶油和破碎的蛋糕胚。暗红色的酒渍在浅色布料上迅速洇开,如同丑陋的伤疤。
奶油顺着他的额发滑下,黏腻地挂在眉梢,又冷又甜腻的气息钻进鼻孔。他微微垂着眼睑,视线落在脚下昂贵的手工地毯上。那里,一只摔得粉碎的瓷盘正躺在狼藉的蛋糕残骸中,尖锐的碎片反射着吊灯冷漠的光,像极了周围那些无声投来的视线——苏清雪的母亲周雅兰环抱着手臂,保养得宜的脸上毫不掩饰嫌恶;苏清雪的弟弟苏明轩,嘴角噙着一丝看好戏的痞笑;其他几位苏家旁支的长辈或端着酒杯,或抱着手臂,眼神里是统一的、居高临下的漠然,仿佛在看一场早已料定结局的滑稽戏。
“秦墨,你除了会吃软饭,还会做什么?”苏清雪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穿透雨幕和室内的嘈杂,精准地刺入秦墨的耳膜。她站在他对面几步远的地方,身上是当季限量款的高定裙装,勾勒出完美的曲线,妆容精致,一丝不苟。只是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上,此刻只有一片冰封的寒意和深入骨髓的厌倦。她刚刚亲手将那个原本象征“结婚纪念日”的蛋糕,狠狠砸在了自己丈夫的脸上。
她微微扬起下巴,细长的手指随意地拂过沾了零星奶油的裙摆,动作优雅得像在弹去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今天这种日子,你连空气都显得多余。滚出去!别在这里碍眼!”每一个字都淬着冰。
秦墨喉结滚动了一下,咽下了涌到嘴边的苦涩。他甚至没有抬手去擦脸上那些黏腻的污秽。三年了。入赘苏家整整三年。一千多个日夜,他小心翼翼地扮演着一个透明人,一个合格的“摆设”,承受着来自这个豪门家族每一个毛孔里散发出的鄙夷和妻子日复一日的冷漠疏离。他习惯了被当作空气,习惯了在苏清雪需要挡箭牌时被拉出来,不需要时被一脚踢开。
心灰意冷?不,那感觉早已沉淀成了更深、更麻木的东西。像一块沉在冰冷海底的石头。
他缓缓抬起眼,目光掠过苏清雪冰冷的脸庞,掠过周雅兰刻薄的嘴角,掠过苏明轩幸灾乐祸的眼神,最后定格在窗外那片被狂暴雨水吞噬的黑暗。沉默了几秒,就在苏明轩不耐烦地想开口再次驱赶时,秦墨动了。他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甚至没有试图为自己辩解一个字,只是慢慢地转过身,脊梁挺得笔直,带着一身狼狈的污渍,一步步走向那扇沉重的、隔绝了温暖与冰冷的大门。
皮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留下一个个带着湿滑奶油的脚印,很快又被佣人无声而迅速地擦拭掉,仿佛他从未留下任何痕迹。
“啧,废物就是废物。”苏明轩嗤笑一声,对着秦墨消失在门后的背影,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餐厅里的人都听得清楚,“让他滚出去喂丧尸都嫌脏了丧尸的嘴!”
“好了明轩,”周雅兰摆摆手,语气带着一种打发掉垃圾后的轻松,“提他做什么?晦气。清雪,你也消消气,为这种人动怒不值得。”
苏清雪紧绷的下颌线没有丝毫松动,她拿起侍者递上的温热湿毛巾,仔仔细细地擦着指尖,仿佛刚才碰触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她没说话,只是目光掠过秦墨离去的方向,那里只剩下一片空洞的黑暗和震耳欲聋的雨声。那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极细微的东西颤动了一下,随即又被更厚的坚冰覆盖。
秦墨推开沉重的雕花铜门,瞬间,冰冷的暴雨夹杂着狂风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将他单薄的衣服瞬间浇透。刺骨的寒意穿透皮肤,直抵骨髓。别墅内温暖明亮的光线被隔绝在身后,如同隔开了两个世界。他站在空旷冰冷的门廊下,外面是吞噬一切的黑暗和喧嚣的雨幕。
他仰起头,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脸上的奶油和酒渍。那黏腻的感觉消失了,只剩下刺骨的冰冷。身体深处,一股难以言喻的躁动感却越来越清晰。像有微弱的电流在四肢百骸里乱窜,又像沉寂了亿万年的火山在厚厚岩层下积蓄着难以想象的力量,寻找着喷薄的出口。
这感觉从几天前就开始了,越来越强烈。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也无暇去想。屈辱和麻木像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毫无征兆地从远处雨幕笼罩的街道尽头撕裂了暴雨的轰鸣!那声音充满了人类所能发出的最原始的恐惧和痛苦,瞬间刺穿了夜的寂静。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更多的尖叫如同瘟疫般在黑暗中爆发、蔓延!其中夹杂着野兽般非人的嘶吼,沉闷的撞击声,还有玻璃被猛烈砸碎的刺耳爆响!
秦墨猛地一震,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下意识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昏黄的路灯在暴雨中摇曳,光线模糊不清。借着那微弱的光,他看到街角一个跌跌撞撞跑出来的人影。那是个穿着睡衣的女人,怀里似乎抱着什么。她跑得极其慌乱,没几步就重重摔倒在地。她怀里的东西——一个看起来只有几岁的孩子——也滚落在一旁。
女人挣扎着想爬起来去抱孩子,动作却猛地僵住!一个扭曲的身影以快得不似人类的速度从旁边的阴影里扑了出来,像一头饥饿的野兽,狠狠将她扑倒在地!那身影……佝偻着背,动作僵硬却又迅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
借着路灯的光,秦墨看清了那张扑在女人身上的脸——灰败,腐烂,眼睛浑浊一片,只剩下贪婪嗜血的本能!它张开嘴,狠狠咬在女人的脖颈上!鲜血在雨水中瞬间喷溅开!
“妈——!”摔在一旁的孩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秦墨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丧尸!
这个词像一道闪电劈入他混乱的脑海。电影、小说里虚构的恐怖场景,此刻活生生地在他眼前上演!那个孩子凄厉的哭声和女人临死前徒劳的挣扎,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神经上。
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铜门上。别墅内,隐约还能听到苏明轩放肆的笑声和周雅兰抱怨暴雨的声音。他们显然还没听到或者没在意外面的动静。
跑!
必须跑!离开这里!远离那些怪物!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秦墨猛地转身,不再看那血腥残忍的一幕,一头扎进了狂暴的雨幕之中。冰冷的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脚下湿滑的地砖让他几次趔趄。他漫无目的地狂奔,只想离那栋冰冷的别墅、离那些嘶吼的怪物越远越好!
他不知道跑了多久,肺里像着了火,冰冷的雨水灌进领口,带走所剩无几的体温。他拐进一条狭窄、堆满垃圾桶的后巷,背靠着冰冷湿滑的砖墙剧烈地喘息,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巷子口外,混乱的声音越来越近。哭喊、惨叫、奔跑的脚步、玻璃碎裂声、还有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嗬嗬”嘶吼……交织成一片末日的交响乐。
突然,巷口的光线被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挡住了!
那是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或者说……曾经是。他半边脸已经腐烂见骨,一只手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浑浊的眼睛死死锁定了巷子深处唯一的活物——秦墨!它喉咙里发出兴奋的低吼,拖着一条明显折断的腿,动作僵硬却异常迅猛地朝着秦墨扑了过来!
浓烈的腐臭味瞬间充斥了狭窄的巷子!
秦墨浑身血液都凉透了!退无可退!巨大的死亡阴影当头罩下!他甚至能看清那张腐烂脸上蠕动的蛆虫和尖利牙齿上残留的碎肉!
就在那腐烂的利爪即将触碰到他喉咙的千钧一发之际——
“滚开!”
一声绝望的嘶吼从秦墨胸腔深处炸开!那并非单纯的声音,更像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本能爆发!伴随着这声嘶吼,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从他体内最核心的地方轰然迸发!
嗡!
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极淡极淡的纯净白光,如同水波涟漪般以秦墨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有一种奇异的、仿佛涤荡灵魂的轻微震荡感。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那只扑到眼前的腐烂丧尸,动作瞬间定格。它浑浊的眼珠里,嗜血的疯狂被一种纯粹的茫然取代。紧接着,它那腐朽的身体,从接触白光涟漪的指尖开始,如同被投入强酸中的纸片,无声无息地分解、崩解!灰色的粉末簌簌落下,连一丝血迹、一滴脓液都没有留下!
仅仅一个呼吸之间,那只凶悍扑来的丧尸,连同它身上残破的保安制服,彻底消失在秦墨面前,原地只留下一小撮灰白色的、被雨水迅速冲散的粉末。
后巷里只剩下暴雨砸在垃圾桶盖上的噼啪声,以及秦墨自己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他僵立在原地,浑身湿透,脸上混杂着雨水和未干的奶油污迹,表情一片空白。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又猛地抬头看向丧尸消失的地方。
巷口外,混乱的末日景象依旧。但刚才那生死一瞬的恐怖和这匪夷所思的逆转,让秦墨的大脑彻底宕机。
那是什么光?那股力量……来自哪里?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一个荒谬又带着一丝绝境中微弱希望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萤火,极其艰难地、缓慢地,在他冰冷麻木的心底深处,挣扎着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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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抉择与上交
冰冷的雨水顺着秦墨额前的碎发不断滴落,滑过他因震惊而僵硬的脸庞,最终汇入湿透的衣领。后巷狭窄的空间里,那股浓烈的腐臭味被雨水冲刷得淡去,但刚才那诡异白光和丧尸瞬间灰飞烟灭的画面,却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印刻在他的视网膜上,灼烧着他的神经。
他猛地低头,死死盯着自己摊开的双手。掌心纹路被雨水泡得有些发白,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没有发光,没有热度,更感受不到任何力量的流动。仿佛刚才那涤荡污秽、湮灭怪物的纯净白光,只是一场极端恐惧下产生的荒诞幻觉。
不!不是幻觉!
秦墨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丧尸消失的地面。那里,一小撮灰白色的粉末正被湍急的雨水迅速冲刷、稀释,融入肮脏的泥泞之中,转瞬即逝。空气中残留的、那微弱却真实的“净化”感,如同雨后初晴时草木的气息,虽然稀薄,却真切地存在过。
一股难以言喻的震颤,从灵魂深处蔓延至四肢百骸。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被强行开启、认知被彻底打败后的巨大冲击。他……做了什么?那光……是什么?
“嗬——嗬——”
巷口外,令人头皮发麻的非人嘶吼声再次逼近!伴随着凌乱的奔跑脚步声和绝望的哭喊。显然,这里的动静或者活人的气息,吸引了更多的怪物。
秦墨一个激灵,瞬间从巨大的震撼中惊醒!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困惑。他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留在这里!无论刚才发生了什么,留在这狭窄的死胡同里只有死路一条!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夹杂着雨水的腥气涌入肺腑,让他混乱的头脑清醒了几分。他辨认了一下方向,猛地发力,朝着与巷口相反的另一端,更深邃、更肮脏的后巷深处冲去。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漫无目的地狂奔,而是凭借着对附近地形的模糊记忆(入赘苏家前,他曾在这一片区域打过零工),在迷宫般的后巷和废弃建筑间奋力穿行。
身后的嘶吼声和追逐的脚步时远时近,如同附骨之蛆。每一次拐角都可能遭遇那腐烂狰狞的面孔。秦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汗水混合着雨水浸透了全身。他不敢有丝毫停顿,更不敢回头,只能凭借本能和对危险的感知拼命奔逃。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令人心悸的追逐声终于渐渐远去。秦墨背靠着一堵冰冷斑驳的砖墙,滑坐在地,剧烈地喘息着,肺叶火辣辣地疼。他暂时甩掉了那些怪物。
这里似乎是一个废弃工厂的后院角落,堆满了生锈的铁桶和破烂的帆布,在暴雨的冲刷下散发着浓重的铁锈和机油味。头顶有一小片突出的雨棚,勉强遮挡了部分雨水。
暂时安全了。
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身体的疲惫和寒冷立刻如潮水般涌来。秦墨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牙齿不受控制地微微打颤。寒冷刺骨,但他此刻内心的风暴远比外界的暴雨更加猛烈。
他摊开自己的手,再次凝视。刚才奔逃时,那种身体深处力量的“悸动感”又出现了,比之前更加清晰。像是一泓沉寂了亿万年的清泉,终于被强行凿开了泉眼,正缓慢而坚定地向外涌动着。
不是幻觉。
他闭上眼,尝试着去“感受”那股力量。没有任何章法,只是凭着一种源自本能的意念去引导,去想象。掌心微微发热,仿佛有微弱的气流在皮肤下涌动。他集中精神,想象着将那“气流”引导出来……
嗡!
又是一道微弱的、纯净的白光,如同烛火般在他摊开的掌心上方悄然亮起!光芒柔和而稳定,照亮了他沾满污迹的手掌和周围一小片湿漉漉的地面。光芒笼罩之处,手掌上沾染的污泥、血渍(不知何时蹭上的)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衣服上那些顽固的奶油污渍,也在这柔和光芒的照耀下迅速淡化、消融!
秦墨猛地睁开眼,死死盯着掌心那团纯净的白光,呼吸瞬间停滞!
净化!
一个词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他能“净化”污秽!不仅仅是物理上的污垢,更包括……那些由病毒催生出的、最纯粹的“死亡”与“腐朽”!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远比他刚刚杀死一只丧尸更加巨大!在这样一个丧尸横行、秩序崩坏的末世开端,这样的能力意味着什么?
短暂的震撼之后,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刚刚燃起一丝希望的心头。
苏家!
苏清雪!周雅兰!苏明轩!还有那些冷漠的苏家人!
他刚刚狼狈不堪地被他们像垃圾一样驱逐出来,带着满身的屈辱和蛋糕的污渍。他们鄙夷他,厌恶他,视他为无用的累赘,连做诱饵的资格都没有。如果他们知道……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拥有了这种堪称神迹的能力……
他们会怎么做?
秦墨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充满了自嘲和彻骨的寒意。几乎不需要思考,答案就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他们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鬣狗一样扑上来!用尽一切虚伪的温情、卑劣的手段,将他牢牢控制在苏家。苏清雪那冰封的脸上或许会挤出一丝“惊喜”?然后,他将会成为苏家在这末世中崛起、攫取权力的最大依仗和工具!他的能力将被压榨到极限,而他这个人,依旧是他们眼中那个可以随意踩踏、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赘婿”!
尊严?自由?尊重?
那些东西,在苏家的字典里,从未属于过他秦墨。
一股强烈的反胃感涌上喉咙。他宁愿被丧尸撕碎,也绝不愿意再回到那个冰冷的、充满算计和鄙夷的牢笼!绝不!
掌心那团纯净的白光,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内心翻腾的激烈情绪,微微闪烁了一下。秦墨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翻涌。他缓缓收拢五指,那团白光如同被按下的开关,瞬间熄灭。
不能回去。绝不能被苏家发现。
那么……去哪里?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密集的雨幕,望向城市混乱喧嚣的深处。警笛声、爆炸声、枪声……在雨声中此起彼伏,如同末日的背景音。混乱中,唯一能维持秩序、拥有强大力量的存在,浮现在秦墨的脑海。
国家!
一个念头如同破开乌云的阳光,骤然照亮了他冰冷绝望的心境。与其将这份能力埋没,或者被苏家这样的家族利用,不如……交给真正能掌控它、用它来终结这场灾难的力量!
上交国家!
这个决定一旦做出,秦墨混乱的心绪竟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前所未有的清晰。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将这个信息传递出去的机会!
就在这时——
轰隆隆!轰隆隆!
巨大的、有节奏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强行压过了暴雨和城市的混乱喧嚣!那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感!
秦墨猛地抬头,循声望去!
透过废弃工厂破损的顶棚缝隙,在铅灰色的、被雨幕笼罩的天穹之上,几个模糊的黑点正以极快的速度掠过!它们有着独特的、旋转的翼片!机身涂装着醒目的、不容错认的迷彩和国旗标志!
武装直升机!
国家的力量!他们来了!在搜寻,在救援,或者……在寻找着什么!
秦墨的心脏狂跳起来!机会!这或许就是他唯一的机会!他必须引起他们的注意!必须!
他不再犹豫,猛地从藏身的角落站了起来。身体因为寒冷和之前的奔逃而微微颤抖,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那股刚刚觉醒、还显得生涩而微弱的力量,不顾一切地朝着双手汇聚!
这一次,不再是微弱的烛火。
嗡——!
一道远比之前明亮、凝实得多的纯净白光,如同探照灯一般,骤然从他双手掌心迸发而出!光芒穿透密集的雨帘,如同一柄刺破黑暗的光之利剑,直射向灰蒙蒙的天空!那光芒纯净得不带一丝杂质,在这混乱、血腥、充满死亡气息的末世雨夜中,显得如此突兀,如此神圣,如此……引人注目!
光芒亮起的瞬间,秦墨感觉身体一阵虚脱,仿佛被瞬间抽空了力气。但他咬紧牙关,强行支撑着,高举着双手,让那纯净的白光持续地、稳定地亮着!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最直接的信号!
快看!快看这边!
他在心中无声地呐喊。
头顶上空,一架正在低空盘旋、执行警戒搜索任务的武直-10驾驶员,正透过夜视仪紧张地扫视着下方如同地狱般混乱的城市。突然,他的视线被一片区域吸引!
“洞幺!洞幺!鹰眼报告!七点钟方向,废弃工业区,发现强烈异常能量信号!目视光源!重复,目视强烈纯净光源!不像是任何已知武器或设备!”飞行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在通讯频道中急促响起。
“收到鹰眼!持续观察!确认光源性质!猎犬小队,立刻向信号源靠拢!重复,立刻向信号源靠拢!保持最高警戒!”频道里传来指挥官果断而严厉的命令。
天空中,盘旋的直升机编队立刻调整方向。地面上,几辆涂装迷彩、装备精良的装甲运兵车如同嗅到猎物的猛兽,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碾过街道上的障碍物和狼藉,朝着那束穿透雨夜、纯净得不合时宜的白光,疾驰而去!
秦墨仰着头,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清晰地听到了直升机旋翼声的迅速逼近,以及装甲车履带碾压地面的沉重轰鸣。越来越近!
他高举着双手,掌心那纯净的白光如同黑暗中的灯塔。身体因为脱力和寒冷而剧烈颤抖,但他的脊梁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那些在雨幕中逐渐清晰的、代表着秩序与力量的钢铁轮廓。
苏清雪冰冷厌弃的话语,苏明轩刻薄的嘲讽,周雅兰嫌恶的眼神……所有苏家给予的屈辱,在这一刻,如同被这纯净光芒照亮的尘埃,纷纷扬扬地消散。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放下了高举的、散发着纯净光芒的双手。光芒熄灭的瞬间,他脱力地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息。但他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冰冷而决绝的弧度。
结束了。那个卑微的、任人践踏的秦墨。
一个全新的、足以撬动整个末世格局的选择,正裹挟着钢铁的轰鸣与国家的意志,穿透暴雨,降临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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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国士无双
钢铁履带碾过破碎的柏油路面,发出沉闷而富有压迫感的轰鸣。迷彩涂装的装甲运兵车如同从雨幕中钻出的钢铁巨兽,粗暴地撞开挡路的废弃车辆残骸,稳稳地停在秦墨藏身的废弃工厂后院门口。车顶的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每一个阴影角落。
车门猛地弹开,荷枪实弹的士兵如同猎豹般敏捷跃下。他们穿着全套的黑色特战服,脸上涂着伪装油彩,眼神锐利如鹰,动作迅捷而无声,瞬间以标准的战术队形散开,枪口指向四面八方,将这片小小的区域彻底封锁。冰冷的杀气混合着雨水的湿气弥漫开来,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一名身材高大、肩章显示上尉军衔的军官最后一个下车。他面容刚毅,线条如同刀削斧凿,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狼藉的现场,最后精准地落在靠在墙角、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却眼神异常平静的秦墨身上。
上尉的目光在秦墨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眼前这个年轻人看起来狼狈不堪,单薄的衣服贴在身上,冻得嘴唇发紫,但他身上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一种经历了巨大冲击后的平静,以及一种……仿佛洞悉了某种关键秘密的笃定。这与周围混乱绝望的环境格格不入。
“报告!现场安全!未发现其他幸存者及威胁目标!能量源已消失!”一名士兵快速检查后汇报。
上尉点了点头,大步走到秦墨面前,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他没有任何废话,声音低沉有力,穿透雨声:“我是雷霆小队指挥官,代号‘雷暴’。刚才是你发出的信号?”
秦墨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虚弱和寒冷带来的颤抖。他直视着雷暴那双锐利的眼睛,点了点头,声音因为寒冷而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是我。”
“那光?”雷暴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紧紧锁住秦墨。
秦墨沉默了一瞬。他没有解释,也没有演示。他只是缓缓抬起右手,摊开掌心,目光沉静地看向雷暴,然后,意念微动。
嗡。
一道纯净、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感的白光,如同从虚无中诞生,骤然在他掌心上方亮起!光芒稳定地散发着,照亮了他沾着泥污的手掌,也照亮了雷暴骤然收缩的瞳孔和周围士兵瞬间绷紧的身体!
那光芒如此纯净,仿佛能涤荡世间一切污秽。光芒笼罩下,秦墨掌心那些顽固的污渍如同冰雪般消融,皮肤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洁净感。
不需要任何言语,这无声的展示比千言万语更有力量。
雷暴脸上的震惊只持续了不到半秒,随即被一种近乎狂热的凝重取代!作为国家最精锐的特战指挥官,他太清楚这种前所未见、能凭空制造纯净光芒并湮灭污秽的能力,在这丧尸病毒肆虐的末世意味着什么!这绝非普通的异能!这是……足以改变整个战局的战略级力量!
他猛地抬手,对着腕部的微型通讯器,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拔高,却依旧保持着绝对的纪律性:“洞幺!洞幺!雷霆报告!目标确认!信号源为个体!能力……初步判定为极高阶‘净化’类!重复!极高阶净化类!请求立刻启动‘盘古’预案!最高等级!重复!最高等级!”
通讯器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随即传来一个更加沉稳、带着不容置疑权威的声音,仿佛穿透了遥远的距离和密集的雨幕:“雷霆,收到!原地建立防线!最高戒备!确保目标绝对安全!‘盘古’预案已启动!接应将在十分钟内抵达!重复,确保目标绝对安全!这是最高命令!”
“雷霆明白!”雷暴斩钉截铁地回应,随即猛地一挥手。周围的士兵动作更加迅捷,几秒钟内,几面厚重的折叠式合金防弹盾牌被竖起,组成一个临时的环形防御工事,将秦墨和雷暴严密地保护在中间。士兵们枪口对外,眼神警惕,如同最忠诚的守卫。
雷暴转向秦墨,脸上的刚硬线条稍稍缓和了一丝,但语气依旧带着军人特有的肃穆:“同志,从现在起,你的安全由雷霆小队全权负责。请放心,国家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有价值的公民。”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秦墨湿透的单薄衣衫和苍白的脸色,补充道,“医疗兵!保暖毯!热水!”
一名背着医疗箱的士兵立刻上前,动作麻利地抖开一张厚实的银色保温毯,仔细地裹在秦墨身上。另一个士兵递上一个保温壶,里面是滚烫的热水。暖流瞬间包裹住冰冷的身体,驱散着刺骨的寒意。
秦墨捧着热水,感受着那久违的、几乎被遗忘的暖意从指尖蔓延到心口。他看着周围这些沉默而高效的士兵,看着雷暴眼中那毫不作伪的重视和凝重。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踏实感,取代了之前的漂泊无依和冰冷绝望。
这才是力量。真正的、有组织、有信念、能够庇护众生的力量。
他低头喝了一口热水,滚烫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熨贴了冰冷的脏腑。他抬起头,对上雷暴询问的目光,没有任何犹豫,声音清晰地响起,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然:
“我叫秦墨。我的能力,可以净化丧尸病毒,至少……是让被感染的个体彻底湮灭。它似乎对污秽有着极强的净化作用。”他没有提及苏家,那些过去,在此刻显得如此渺小和微不足道。“我愿意……将我所拥有的一切,我的能力,我的价值,毫无保留地……上交国家。”
“上交国家”四个字,他说得异常清晰、郑重,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如同在进行一场神圣的宣誓。
雷暴的眼神骤然亮起,如同点燃了火炬!他重重地、几乎是带着一丝敬意向秦墨点了点头:“秦墨同志!国家,需要你这样的力量!”
话音未落,头顶的雨幕被更加狂暴的气流撕裂!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一架体型远比之前武直-10庞大、流线型机身涂装着醒目的红色五星和特殊徽记的重型运输直升机,如同神话中的鲲鹏,轰鸣着悬停在低空!强劲的下洗气流将地面的雨水吹得如同沸腾!
机舱门打开,放下一条软梯。几名穿着黑色制服、气质冷峻、装备更加精良的人员迅速滑降而下,动作迅捷得如同鬼魅。为首一人,面容平凡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眼神锐利如刀,径直走向雷暴和秦墨。
雷暴立刻立正敬礼:“首长!”
那人微微颔首,目光直接落在被保温毯包裹着、脸色依旧苍白却眼神坚定的秦墨身上。他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递过来一个闪烁着幽蓝色指示灯、覆盖着高强度合金外壳的平板终端,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条款和鲜红的国徽。
“秦墨同志,”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我是‘盘古’计划临时负责人,代号‘轩辕’。时间紧迫,形式危急。这是最高级别的保密协议和自愿贡献声明。请确认你的意愿。一旦签署,你将成为‘盘古’计划的核心成员,享有最高等级的安全保障与资源配给,同时,你的能力将为国家所用,用于终结这场灾难。”
秦墨的目光扫过屏幕上那些庄严肃穆的文字和鲜红的国徽。他没有去看那些具体的条款细节。这一刻,信任压过了一切权衡。
他伸出冰冷而微微颤抖的手指,在那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电子签名栏上,无比郑重地、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秦墨。
当最后一个笔画落下,幽蓝的光芒转为柔和的绿色,屏幕上弹出一个巨大的金色“确认”徽记。
“协议生效!欢迎加入‘盘古’,秦墨同志!”代号“轩辕”的负责人脸上露出一丝极淡却无比郑重的笑容,向秦墨伸出了手。
秦墨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梁,伸出自己那只刚刚释放过净化之光的手,与那只代表着国家意志的手,紧紧相握!
冰冷的手掌感受到对方掌心传来的力量与温度。
“目标已确认接收!立刻转移!”轩辕果断下令。
两名黑衣特勤人员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护卫在秦墨身旁。软梯垂下。秦墨在特勤人员的帮助下,抓住冰冷的梯绳。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废弃工厂、冰冷的雨夜、还有远处苏家别墅所在的方向……一切都迅速缩小,被狂暴的雨幕和直升机的巨大轰鸣声所淹没。
直升机开始爬升,强大的推背感传来。脚下的城市在暴雨中如同燃烧的地狱,混乱而绝望。但秦墨的目光,却穿透舷窗的雨痕,投向了更高远的、被厚重云层遮蔽的天空。
机舱内温暖干燥,与外面的冰冷地狱形成鲜明对比。轩辕递给他一套干净温暖的作训服:“换上吧,秦墨同志。我们直接前往‘昆仑’基地。”
秦墨接过衣服,触手是柔软的纯棉质地。他沉默地换下那身湿透、沾满污秽的旧衣。当那件洗得发白、承载了太多屈辱的旧T恤被脱下时,他感觉像是卸下了一层沉重的、名为过去的枷锁。
换上崭新的、带着阳光气息的作训服,秦墨靠在舒适的座椅上。机舱内很安静,只有引擎的轰鸣。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但他却毫无睡意。他看着窗外急速掠过的、被黑暗和混乱笼罩的大地,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干净的手掌。
一丝微弱却纯净的白光,如同调皮的精灵,在他指尖悄然跳跃了一下,随即隐没。
他缓缓闭上眼睛,嘴角浮现出一抹极淡、却无比真实的弧度。
苏家……苏清雪……
一个时代,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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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昆仑之巅
重型运输直升机如同一只沉默的钢铁巨鸟,穿透厚重铅灰的云层。舷窗外,翻滚的云海在初升阳光的照耀下,染上了一层瑰丽的金红,下方那被暴雨、浓烟和混乱笼罩的城市地狱,迅速变得遥远而模糊,最终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
秦墨靠在宽大舒适的航空座椅上,身上裹着柔软的毛毯。一杯温热的、加了蜂蜜的牛奶被代号“轩辕”的负责人轻轻放在他手边的桌板上。
“喝点,补充体力。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航程。”轩辕的声音比之前少了几分肃杀,多了些温和。
秦墨低声道谢,捧起温热的杯子。香甜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熨帖着冰冷的脏腑和疲惫的神经。他望着窗外壮阔的云海日出,那久违的、象征着希望的光明景象,让他紧绷的心弦一点点松弛下来。
机舱内很安静,只有引擎平稳的轰鸣。轩辕坐在他对面,没有过多询问,只是偶尔通过加密通讯低声下达着指令,处理着来自下方混乱世界的海量信息。这份沉稳和高效,本身就传递着一种强大的力量感。
秦墨闭上眼,感受着体内那股新生的力量。它不再像最初觉醒时那样躁动不安,反而如同温顺的溪流,随着他的意念在四肢百骸中缓缓流淌。他尝试着更细微地去引导它,控制它的强弱。指尖,纯净的白光如同呼吸般明灭,随心所欲。
这份掌控感,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这份力量不再是无助时的救命稻草,而是他立足于此、与国家并肩的基石。
不知过了多久,直升机开始平稳下降。舷窗外,云层散开,一片令人震撼的景象映入秦墨眼帘。
下方不再是平坦的大地,而是连绵起伏、白雪皑皑的巍峨群山!如同大地的脊梁,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而圣洁的光芒。直升机正朝着其中一座最为雄伟、仿佛直插天际的山峰飞去。
随着高度降低,秦墨看清了目标。在那座主峰的半山腰,一处天然形成的巨大、相对平坦的山坳之中,赫然镶嵌着一座规模庞大、极具未来科技感的银灰色建筑群!厚重的合金装甲覆盖着主体结构,如同山体的一部分。无数隐蔽的雷达天线和能量感应装置如同巨兽的鳞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巨大的升降平台、密封的机库入口、纵横交错的内部通道……一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的森严壁垒和磅礴力量。
昆仑基地!
这座传说中的国家级终极堡垒,就这样以最直观、最震撼的方式,呈现在秦墨面前。一种难以言喻的肃穆和安全感油然而生。与苏家那奢华却冰冷的别墅相比,这里才是真正的、足以擎起末世天穹的钢铁支柱!
直升机精准地悬停在一个巨大的、缓缓开启的合金平台上方。平台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垂直通道。强劲的气流吹拂着平台上的积雪。舱门打开,冰冷的、带着雪山凛冽气息的风灌入机舱。
“我们到了。”轩辕站起身,示意秦墨跟上。
踏上坚实的合金平台,秦墨抬头望去。通道内部灯火通明,光滑的合金墙壁反射着冷硬的光泽。厚重的防护门一道道开启,又一道道在身后无声闭合,发出沉闷的液压声响。每一次闭合,都仿佛将外界的混乱与绝望彻底隔绝。
通道尽头,是一扇造型古朴厚重、泛着金属冷光的巨大门户。门楣之上,一个简洁却充满力量的徽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那是一柄利剑与盾牌交叉,下方环绕着橄榄枝与齿轮,中心是一颗闪耀的五角星。这是“盘古”计划的专属徽记。
大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门后,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圆形大厅。穹顶极高,模拟着自然天光。大厅中央,一座巨大的、流淌着幽蓝色数据流的全息地球仪缓缓旋转。无数身着不同制服(科研白袍、军装、特勤黑服)的工作人员在全息操作台前忙碌,步履匆匆却井然有序。巨大的环形屏幕上,分割显示着全球各地的实时卫星图像、丧尸感染热力图、部队调动信息、科研数据分析……海量的信息流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又被高效地处理整合。
这里,就是对抗这场灭世灾难的神经中枢!是真正的、人类文明最后的堡垒和希望所在!
秦墨站在门口,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这里的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一种磅礴、精密、高效到极致的力量感。与他过去三年所经历的逼仄、算计、冰冷的苏家,完全处于两个维度!
“秦墨同志,欢迎来到‘昆仑’。”轩辕的声音带着一丝自豪。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规律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穿着笔挺将军常服、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在几名高级军官的簇拥下,大步流星地朝秦墨走来。老者肩章上的将星熠熠生辉,面容威严,眼神却如同熔炉般炽热,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睿智和迫切的期待。
轩辕立刻立正敬礼:“首长!”
老者——正是这座基地的最高负责人,赵振国上将——摆了摆手,目光如炬,直接锁定在秦墨身上,从头到脚快速扫视一遍,最终落在他那双平静的眼眸上。
“好!好!好!”赵振国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特有的爽朗和毫不掩饰的激赏,“雷霆和轩辕的报告我都看了!秦墨同志!你送来的这份‘大力’,是给整个国家、整个人类注入的一剂强心针!”
他上前一步,伸出宽厚有力的大手,重重地拍在秦墨的肩膀上。那力量感让秦墨身体微微一晃,却感受到一股沉甸甸的信任和托付。
“我是赵振国。从现在起,你就是‘盘古’计划的核心研究员,代号——”赵振国目光炯炯,“‘净世’!”
净世!
两个字,重若千钧!
“报告首长,”轩辕在一旁补充,“秦墨同志已签署最高级别保密协议及自愿贡献声明。”
“很好!”赵振国点头,目光转向秦墨,语气转为郑重,“秦墨同志,‘净世’!你的能力,价值无可估量!国家会倾尽所能,为你提供最高级别的安全防护、最优渥的生活保障和最顶尖的科研支持!你需要做的,就是配合我们的科学家,尽快摸清你能力的极限、原理和应用方式!时间就是生命!每一分每一秒,下方都有我们的同胞在流血牺牲!”
“我明白,首长。”秦墨挺直脊背,声音清晰而坚定,“我会全力配合。”
“跟我来!”赵振国雷厉风行,转身就走,“第一项任务,刻不容缓!”
一行人穿过繁忙的大厅,进入一条更加安静的内部通道。通道尽头,是一扇需要多重生物识别的厚重合金门。门后,是一个灯火通明、布满了各种尖端仪器、仿佛科幻电影场景的巨大实验室。
实验室中央,是一个被高强度透明材料隔离出的观察区。里面,赫然禁锢着一只丧尸!
这只丧尸比秦墨在街头看到的更加狰狞可怖。它似乎经过了一定程度的变异,肌肉虬结膨胀,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绿色,指甲如同黑色的匕首,正疯狂地撞击着特制的透明墙壁,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浑浊的眼睛里只有最原始的嗜血欲望。它的手臂上,还残留着几道深深的弹痕,显然是被捕获时激烈反抗的痕迹。
“这是我们在C市捕获的一只‘撕裂者’型变异体,感染性强,力量是普通丧尸的三倍以上,对常规武器有相当抗性。”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科学家快步迎了上来,语速极快地向赵振国汇报,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秦墨,带着强烈的研究狂热,“血清组那边进展缓慢,现有的抑制剂对它效果甚微……”
赵振国点点头,目光转向秦墨,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净世’,看你的了。需要什么准备?”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秦墨身上。实验室里安静得只剩下那只变异丧尸撞击墙壁的沉闷声响和仪器运行的微弱蜂鸣。
秦墨看着隔离间里那只狰狞咆哮的怪物,眼神平静无波。在苏家遭受的所有屈辱,仿佛都在这一刻化作了某种冰冷的燃料。他不需要任何准备。
他向前一步,走到隔离间的观察窗前,与那只狂暴的变异丧尸只隔着一层特制的透明材料。那怪物似乎感应到了新鲜血肉的气息,更加疯狂地扑向秦墨所在的这一侧墙壁,腐烂扭曲的脸几乎贴在玻璃上,嘶吼声震耳欲聋!
秦墨缓缓抬起右手,隔着厚重的透明材料,掌心正对着那只变异丧尸的头颅。
没有酝酿,没有蓄力。他只是意念一动,如同拂去一粒尘埃。
嗡!
一道凝练、纯粹、仿佛蕴含着天地初开时最本源净化之力的纯净白光,骤然从他掌心迸发而出!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瞬间穿透了特制的透明隔离层,精准地笼罩在那只狂暴的变异丧尸身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只前一秒还在疯狂嘶吼、撞击的“撕裂者”,动作瞬间定格!它浑浊暴虐的眼珠里,嗜血的红光如同被强风吹熄的蜡烛,骤然熄灭,只剩下一种空洞的茫然。紧接着,它那虬结膨胀、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暗绿色躯体,从被光芒笼罩的头部开始,如同被投入烈阳中的冰雪,无声无息地分解、崩解!
没有爆炸,没有血肉横飞,没有痛苦的嘶嚎。只有灰色的粉末,如同沙漏中的流沙,簌簌落下,堆积在隔离间冰冷的地板上。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仅仅三秒!
隔离间内,空空如也。只剩下地板上那一小堆不起眼的灰烬,以及空气中残留的、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净化”气息。
死寂!
整个“盘古”核心实验室,陷入了一片绝对的死寂!
所有的科学家,所有的军官,包括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赵振国上将,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原地!他们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空空如也的隔离间,嘴巴微张,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撼和难以置信!
那位金丝眼镜的首席科学家,手中的电子记录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屏幕摔得粉碎。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失神地喃喃自语:“湮灭……是彻底的湮灭……不是杀死……是抹除……连同病毒存在的痕迹一起……这……这怎么可能……”
赵振国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他缓缓转过头,看向身边那个收回手掌、脸色因为瞬间的能量输出而略显苍白、眼神却依旧平静如水的年轻人。
老将军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发现稀世珍宝般的光芒!那光芒炽热得几乎要将人灼伤!他猛地一步上前,再次重重地拍在秦墨的肩膀上,这一次,力量大得让秦墨都忍不住晃了晃。
“好小子!”赵振国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带着一种近乎狂喜的洪亮,响彻整个寂静的实验室:
“从今天起,授予秦墨同志——少将军衔!”
少将!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寂静的实验室里轰然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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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龙渊之怒
“少将”两个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秦墨心中激起了滔天巨浪,余波久久不息。他站在灯火通明的“昆仑”基地核心实验室内,身上崭新的作训服似乎还残留着熨烫的痕迹,肩头被赵振国拍过的地方隐隐作痛,提醒着他这一切并非虚幻。
少将?他?秦墨?
这个称呼距离那个在苏家别墅被蛋糕砸脸、被呵斥“滚出去喂丧尸”的卑微赘婿,遥远得如同隔了数个时空。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胸腔里翻涌,有荒诞,有恍惚,但最终沉淀下来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名为责任的重量。这份军衔,不是荣耀的装饰,而是国家意志的背书,是亿万人性命的托付。
“敬礼!”
一声洪亮的口令在寂静的实验室中响起。刷!实验室里所有身着军装的研究员、护卫的特勤、包括赵振国上将身后的高级军官们,无论军衔高低,瞬间挺直腰背,动作整齐划一,右臂抬起,五指并拢,指尖稳稳地抵在太阳穴旁!他们的目光肃穆而炽热,如同最忠诚的卫士,齐刷刷地聚焦在秦墨身上!
那一道道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敬意、期待,还有一种在绝境中看到擎天之柱的激动!
秦墨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骤然松开。一股滚烫的热流从心口涌向四肢百骸。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没有怯场,没有退缩。他挺直了曾经习惯性微微含着的脊背,下颌微收,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军刀,迎着那一道道炽热的目光,缓缓抬起自己的右臂,五指并拢,指尖同样稳稳地抵在太阳穴旁!
一个标准的、带着初生锋芒却又无比坚定的军礼!
动作或许还带着一丝新兵的僵硬,但那挺直的脊梁和锐利的眼神,已初具军人风骨。
“好!”赵振国眼中激赏更浓,大手一挥,“轩辕!立刻带‘净世’少将去‘龙渊’!配备最高权限!满足一切需求!科研组全力跟进!我要在24小时内,看到初步的能力评估报告和应用方案!”
“是!首长!”轩辕肃然领命。
“龙渊”,是“昆仑”基地内专属于最高级别核心人员的独立生活与工作区域。它位于基地深处,如同一座嵌入山体的微型堡垒,拥有独立的能源、卫生系统、实验室、指挥中心以及堪比五星级酒店的起居套间。
当厚重的合金闸门在身后无声闭合,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时,秦墨才真正感受到“最高权限”的含义。整个空间的设计充满了科技感与舒适感,柔和的模拟自然光从穹顶洒落,空气清新,温度宜人。巨大的落地窗外(虽然是模拟的)是壮丽的雪山云海。
“少将,这是您的专属终端,代号‘净世’。基地内所有非绝密信息、资源调配、通讯联络,均可通过它完成。”轩辕将一枚造型简洁、泛着幽蓝金属光泽的腕表式终端递给秦墨,“您的生物信息已绑定最高权限。有任何需要,随时通过终端联系我或基地主控AI‘女娲’。”
秦墨接过终端,入手温润。他戴上手腕,表盘自动亮起,柔和的光幕投射在空气中,操作界面简洁而强大。
“另外,”轩辕指了指旁边一房间间,“您的个人装备和制服已准备就绪。请尽快更换。”
房间内,一个打开的银色装备箱静静陈列。箱内最上方,是一套笔挺的、深蓝色近黑的将官常服。肩章上,那颗熠熠生辉的金色将星,在柔和的灯光下折射出冰冷而尊贵的光芒!常服旁边,是一套同样材质、更具功能性的特战作训服,同样配有少将领章。下方,则是数套日常便服,材质考究,剪裁合体。再下方,是各种秦墨叫不出名字、但一看就科技含量极高的单兵装备模块。
秦墨的手指,轻轻拂过那套将官常服的肩章。冰冷的金属触感,却带着灼人的温度。他脱下身上的作训服,换上了这套象征着国家意志与无上责任的深蓝军装。当扣上最后一颗风纪扣,将金色的将星肩章抚平,他抬起头,看向穿衣镜。
镜中的青年,身姿挺拔如松,深蓝色的军装完美地勾勒出肩线,金色的将星在肩头闪耀,映衬着他略显苍白却异常锐利坚定的脸庞。那双曾经被苏家人视为懦弱、平庸的眼眸深处,此刻燃烧着一种沉静而磅礴的力量感。
过去那个卑微的赘婿秦墨,如同镜面水汽般消散无踪。
镜中之人,是“净世”少将!
一种全新的、足以掌控自身命运的力量感,油然而生。
就在这时,手腕上的“净世”终端微微一震,柔和的女声提示音响起:“‘净世’少将,国家科学院首席研究员慕晚舟教授请求通讯接入,优先级:高。是否接听?”
慕晚舟?国家科学院首席?秦墨对这个名字有所耳闻,那是站在国内科研金字塔最顶端的人物之一。
“接听。”秦墨沉声道。
腕表投射出的光幕上,出现了一位女子的影像。她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穿着简洁的白大褂,乌黑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张精致却略显清冷的容颜。她的眼睛很大,瞳仁是清澈的琥珀色,此刻正透过虚拟屏幕,用一种纯粹科学家的、充满探究与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秦墨……或者说,打量着他身上那套崭新的少将军装和肩头的将星。
她的目光没有敬畏,没有客套,只有一种近乎苛刻的理性光芒,仿佛在评估一件前所未有的、充满谜团的珍贵样本。
“秦墨少将?”慕晚舟的声音透过终端传来,清冽如冰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权威感,“我是慕晚舟。关于你的‘净化’能力,我这里有三百七十二个初步问题需要你配合回答。另外,基于雷霆小队传回的现场数据和实验室湮灭记录,我初步构建了七个理论模型,需要你进行能力触发时的实时能量场同步验证。时间紧迫,请立刻到S-07号尖端生物能量实验室报到。坐标已发送至你的终端。”
干脆利落,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切入主题。仿佛在她眼中,秦墨肩头的将星远不如他体内那份“净化”之力来得重要。
秦墨微微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这种纯粹的、只关注能力的氛围,让他感到莫名的舒适。比起苏家那些虚伪的客套和刻意的羞辱,这种直来直往的科研态度,反而更让他自在。
“收到,慕教授。我十分钟内到。”秦墨同样干脆地回应。
挂断通讯,秦墨最后看了一眼镜中那个肩扛将星的挺拔身影,眼神彻底沉静下来。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龙渊”,按照终端指引,朝着S-07实验室的方向走去。崭新的军靴踏在光洁的合金地板上,发出沉稳而有力的回响。
就在秦墨踏入S-07实验室,准备迎接慕晚舟那“三百七十二个问题”的狂轰滥炸时,距离“昆仑”基地千里之外的东南沿海,曾经的繁华都市海城,已彻底沦为丧尸的狩猎场。
海城,苏家别墅区——金湾半岛。
曾经象征着财富与地位的半岛别墅区,此刻已是一片狼藉的堡垒。高大的围墙外,密密麻麻的丧尸如同黑色的潮水,不知疲倦地冲击着临时加固的铁丝网和路障。嘶吼声、撞击声、零星的枪声和幸存者绝望的哭喊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令人崩溃的末日背景音。
半岛内部,由几栋最坚固别墅改造而成的临时安全区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食物和干净的饮用水即将耗尽,弹药更是捉襟见肘。恐慌和绝望在幸存者中蔓延,每一次丧尸的猛烈冲击,都让临时指挥中心里的气氛更加凝重一分。
苏家别墅的大厅,被改造成了临时的指挥所和核心人员的避难所。昂贵的真皮沙发上沾满了灰尘和污渍。苏清雪裹着一张薄毯,蜷缩在角落里,原本精致无瑕的脸庞此刻苍白憔悴,眼窝深陷,布满了血丝。她失神地看着窗外那片黑压压的尸潮,身体因为恐惧和寒冷而微微颤抖。
周雅兰坐在她旁边,早已没了往日的雍容华贵,头发凌乱,声音尖利而神经质:“怎么办?怎么办啊清雪!外面全是那些吃人的怪物!家里的存粮最多撑两天!救援呢?不是说国家会派军队来救我们吗?为什么还不来!”她的手指紧紧抠着沙发扶手,指节发白。
苏明轩烦躁地在客厅里踱步,手里拎着一把只剩下几颗子弹的手枪,嘴里骂骂咧咧:“妈的!那些当兵的都是吃干饭的吗?老子交了那么多税养着他们,关键时刻连个影子都看不到!还有那些白眼狼的保镖,跑得比兔子还快!”他猛地踹了一脚旁边的茶几,发出刺耳的噪音。
一位苏家旁支的长老,也是临时推举出来的主事人苏宏远,脸色铁青地看着桌上那张简陋得可怜的海城地图,上面标注着几个被红叉覆盖的区域,代表着彻底失守。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半岛通往内陆的几条主路,昨天就被尸潮彻底堵死了!我们派出去的几波人……都没回来。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守住这里,等待空中救援!或者……等待奇迹。”
“奇迹?”周雅兰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猛地抓住苏宏远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宏远叔!你是说……那种像超人一样的异能者?电视里说有的!我们苏家……我们苏家难道就没有一个觉醒的吗?”她的目光扫过大厅里一个个面如死灰的苏家子弟,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苏清雪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将脸埋进膝盖。一个早已被刻意遗忘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那个被她和母亲用蛋糕砸在脸上、呵斥“滚出去喂丧尸”的、她名义上的丈夫,秦墨。
他现在……是死是活?是不是也像外面那些倒霉鬼一样,早已变成了丧尸口中的碎肉?
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刺痛感,在她冰冷麻木的心底一闪而逝。随即,又被更深的恐惧和绝望淹没。秦墨?那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就算他还活着,又能怎样?在这种地狱里,他只会死得更快、更惨!
“异能者?呵,”苏明轩嗤笑一声,打破了苏清雪的思绪,他脸上带着一种末日下扭曲的戾气,“就算真有异能者,那也是天之骄子!会来救我们?做梦吧!我们现在就是瓮中之鳖!等死吧!”
大厅里的气氛,因为他这句丧气话,瞬间降到了冰点。压抑的啜泣声从角落传来。
就在这时——
轰隆隆!轰隆隆!
低沉而有力的旋翼轰鸣声,如同天籁之音,穿透了别墅的玻璃窗,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直升机!是直升机!”一个守在窗边的年轻人猛地跳了起来,指着窗外远处的天空,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刷!
大厅里所有绝望的人如同被注入了强心针,猛地扑向窗口!
只见在半岛外海的方向,铅灰色的云层之下,三架涂装着迷彩和醒目国旗标志的武装直升机,正呈战斗队形,如同神兵天降,朝着金湾半岛的方向疾驰而来!机腹下方悬挂的火箭巢和机炮,在阴沉的天空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是军队!是国家!国家来救我们了!”周雅兰激动得浑身发抖,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死死抓住苏清雪的手臂,“清雪!你看到没!我们有救了!我就知道!国家不会放弃我们的!”
苏宏远浑浊的老眼也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声音颤抖:“快!快打出信号!所有能动的人,准备好!直升机需要降落场!”
整个临时安全区瞬间沸腾了!幸存者们哭喊着,互相搀扶着冲向别墅区中央那块相对开阔的高尔夫球场草坪。苏明轩也一扫颓丧,挥舞着手臂,指挥着几个还拿着武器的人去清理草坪上的障碍物。
苏清雪被母亲半拖半拽地拉起来,踉跄着奔向窗口。她看着那三架越来越近、如同救世主般的钢铁巨鸟,苍白的脸上也因激动而泛起一丝病态的红晕。生的希望,如此真切地降临了!
直升机在半岛上空盘旋,巨大的探照灯如同利剑划破昏暗的天幕,扫视着下方混乱的安全区。最终,光束锁定了中央那片被幸存者们奋力清理出来的草坪。
其中一架体型较大的运输直升机缓缓降低高度,强劲的下洗气流吹得草坪上的幸存者们几乎站立不稳,但他们脸上却充满了狂喜和期待!
舱门打开,软梯垂下。
首先滑降而下的,是几名全副武装、动作矫健的特战队员。他们迅速散开,枪口警戒四周,建立临时防线。随后,几名穿着白大褂、提着医疗箱和便携检测设备的医务人员快速落地。
最后,一个穿着笔挺军官制服、肩扛中校军衔的身影,动作利落地顺着软梯滑降而下。他落地后,迅速环顾四周,目光锐利如鹰,带着军人特有的沉稳和威势。
“敬礼!”一名特战队员高声喊道。
幸存者们激动地看着那位中校,如同看到了救世主。苏宏远作为主事人,连忙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带着苏家几个核心成员,激动地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激和卑微。
“首长!首长您可来了!”苏宏远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是海城苏家!感谢国家!感谢军队救命之恩啊!”
中校面无表情,只是公事公办地回了一个军礼,声音沉稳有力:“奉上级命令,执行金湾半岛幸存者紧急撤离任务!请立刻组织人员登机!优先转移妇女、儿童和伤员!动作快!我们时间有限!”
“是!是!明白!明白!”苏宏远连声应道,立刻转身组织秩序,“快!让老人孩子和伤员先上!快!”
场面一度有些混乱,但在特战队员的强力维持下,很快变得有序。幸存者们排着队,在特战队员的护送下,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依次爬上软梯,进入那象征着生还希望的机舱。
苏清雪、周雅兰、苏明轩作为核心成员,自然被安排在了靠前的位置。周雅兰紧紧抓着苏清雪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清雪,我们得救了!得救了!回去后,妈给你买……”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苏清雪的身体,突然僵住了。她那双因为激动而恢复了些许神采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着那位正在指挥撤离的中校军官的……侧面!
准确地说,是盯着中校军官军装左胸口袋上方,佩戴着的一枚小小的、造型独特的徽章!
那徽章……是一柄利剑与盾牌交叉,下方环绕着橄榄枝与齿轮,中心是一颗闪耀的五角星——正是秦墨在“昆仑”基地大门上看到的那个,“盘古”计划的专属徽记!
这枚徽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个执行普通撤离任务的中校身上?
一个荒谬绝伦、却又带着某种致命吸引力的念头,如同疯狂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了苏清雪的心脏!让她几乎忘记了呼吸!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周围其他士兵和医务人员。很快,她在另外两名军官和一名随队医生的左胸位置,也看到了那个一模一样的、小小的徽记!
不是巧合!
这些执行撤离任务的人,都来自那个神秘的“盘古”计划!那个秦墨……加入的地方?
这个认知如同惊雷,在苏清雪混乱的脑海中炸开!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母亲的手,指甲深深陷入周雅兰的皮肉,痛得周雅兰“哎哟”一声。
“清雪!你干什么!”周雅兰不满地低斥。
苏清雪却恍若未闻。她的目光死死锁定了那位中校军官,一个疯狂的念头驱使着她,在轮到她登机时,她非但没有上前,反而猛地挣脱了母亲的手,踉跄着冲到那位中校面前!
“首长!”苏清雪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期待而尖利颤抖,完全失去了平日的清冷自持,“请问……你们……是不是‘盘古’的人?”
中校军官眉头猛地一皱,锐利的目光瞬间如同实质般刺在苏清雪脸上,带着审视和一丝被打断工作的不悦。“这位女士,请立刻登机!不要耽误撤离行动!”他的语气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同时身体微微一侧,不动声色地挡住了胸前那枚徽记。
这个细微的动作,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苏清雪心中那名为“巧合”的侥幸!
是他!一定是和秦墨有关!否则这个军官不会如此警惕地遮掩那个徽记!
巨大的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瞬间攫住了苏清雪!那个被她亲手抛弃、视为累赘的丈夫……难道真的……咸鱼翻身了?还翻身到了一个如此神秘而强大的国家计划之中?
这个念头带来的冲击,远比尸潮围城更加猛烈!让她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清雪!你疯了!快走啊!”周雅兰不明所以,焦急地冲过来想要拉她。
苏明轩也挤了过来,不耐烦地催促:“姐!你发什么神经!快上飞机!”
苏清雪被母亲和弟弟半推半拽着拖向软梯,她的目光却依旧死死地盯着那位中校军官,嘴唇哆嗦着,似乎还想问什么,却被周雅兰强行推上了软梯。
她失魂落魄地爬进机舱,瘫坐在冰冷的金属座椅上。机舱内挤满了劫后余生、喜极而泣的幸存者,嘈杂而混乱。但苏清雪的世界却一片死寂。她脑海中只剩下那枚小小的徽记,和秦墨那张总是带着一丝隐忍和沉默的脸,不断交替闪现。
那个废物……那个她从未正眼看过的丈夫……现在在哪里?他……真的在“盘古”吗?
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声再次响起,机身开始爬升。透过舷窗,金湾半岛那片如同地狱的景象迅速变小、远去。生的希望就在眼前,但苏清雪的心,却沉入了前所未有的冰冷深渊。
一个模糊的、让她感到无比恐慌的预感,如同毒蛇般缠绕上心头。
她似乎……犯了一个足以让她万劫不复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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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迟来的“深情”
巨大的军用运输直升机在云层之上平稳飞行,引擎的轰鸣声如同沉闷的背景音。机舱内挤满了从金湾半岛死里逃生的幸存者,气氛压抑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低低的啜泣声、疲惫的叹息声、还有压抑着兴奋的窃窃私语交织在一起。
苏清雪蜷缩在角落的金属座椅上,身上裹着机组人员发放的薄毯,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她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如纸,失神的双眼空洞地望着舷窗外翻滚的灰色云海,仿佛灵魂都被抽离。
秦墨……“盘古”……那枚徽章……
这几个词如同烧红的烙铁,在她混乱的脑海里反复灼烧。那个被她亲手推入暴雨和丧尸口中的、一无是处的丈夫,怎么可能和那个神秘强大的国家计划扯上关系?这太荒谬了!一定是她惊吓过度产生的错觉!那个中校军官的警惕反应,也许只是出于保密纪律,根本与秦墨无关!
她拼命地想要说服自己,但内心深处那丝冰冷的恐慌却如同附骨之蛆,越来越清晰。秦墨消失的那晚,正是末世爆发之夜……而那个神秘计划的名字“盘古”,本身就带着开天辟地、重塑乾坤的意味……
不!不可能!他那种废物,就算侥幸觉醒了什么能力,也绝对达不到被国家如此重视的程度!苏清雪在心底歇斯底里地呐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疼痛,试图用这疼痛驱散那让她无比恐慌的念头。
“清雪?清雪?”周雅兰担忧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她推了推女儿僵硬的胳膊,“你怎么了?从刚才就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吓坏了?别怕了,我们安全了!你看,国家这不是来救我们了吗?”周雅兰脸上还残留着泪痕,但此刻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轻松和一种重归“上流社会”的希冀,“等到了安全的大基地,凭我们苏家的底蕴,一定能重新……”
“妈!”苏清雪猛地打断母亲的话,声音因为压抑而显得有些尖锐。她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周雅兰,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只是低低地问了一句,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秦墨……他……那天晚上跑出去……会不会……”
“提那个晦气的废物做什么!”周雅兰脸上的轻松瞬间被刻薄的厌恶取代,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引得附近几个幸存者侧目,“那种没用的东西,早就该滚了!外面全是丧尸,他那种货色,肯定第一个就死透了!说不定骨头都被啃干净了!清雪,你可别犯糊涂!离了那个窝囊废,凭你的条件,到了安全基地,什么样的青年才俊找不到?说不定还能搭上军队里的高级军官……”
周雅兰喋喋不休地畅想着“美好未来”,苏清雪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蔓延开来。母亲那恶毒的诅咒,像冰锥一样刺进她的耳朵。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将脸埋进膝盖,母亲后面的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秦墨……真的死了吗?死在了那个雨夜?死在了丧尸口中?
为什么……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的心口会传来一阵阵沉闷的钝痛?那种痛楚,并非源于爱意,更像是一种巨大的、无法挽回的损失带来的恐慌?她用力甩头,试图将这荒谬的感觉驱散。
直升机经过漫长的飞行,最终降落在了一片被严密铁丝网和高大混凝土围墙包围的巨大基地外围。这里是国家在东南沿海设立的大型前线收容基地之一——“东海壁垒”。
基地入口处人山人海,如同沸腾的蚁巢。从各个沦陷区艰难逃出的幸存者队伍排成了数条蜿蜒的长龙,一眼望不到头。绝望、麻木、疲惫、饥饿……种种负面情绪弥漫在空气中,压得人喘不过气。全副武装的士兵在维持着秩序,气氛紧张而压抑。
苏家一行人随着人流被引导到一条队伍末尾。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人头和缓慢如蜗牛的移动速度,感受着周围绝望的气息,苏明轩首先不耐烦起来。
“搞什么啊!这么多人!要排到什么时候!”苏明轩烦躁地踢着地上的碎石,“我们可是苏家!海城有头有脸的苏家!难道也要跟这些泥腿子一起排队?妈!姐!想想办法啊!去找找刚才那个中校!他肯定有办法!”
周雅兰也皱紧了眉头,看着脏乱的环境和周围衣衫褴褛的幸存者,脸上满是嫌弃。她推了推旁边的苏宏远:“宏远叔,您老面子大,去跟那些当兵的说一声?我们苏家好歹也是有贡献的,怎么能跟这些人一起等?”
苏宏远看着周围维持秩序的士兵手中冰冷的枪口和严峻的脸色,心里也有些发怵,但架不住周雅兰和苏明轩的怂恿,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走到旁边一个负责登记的小军官面前,努力挤出笑容,带着一种习惯性的优越感:
“这位同志,你好。我是海城苏氏集团的苏宏远,我们刚从金湾半岛被救援出来。你看,我们这有老人,有女士,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们优先登记进去?我们苏家在本地还是有些……”
“苏氏集团?”那小军官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公事公办的冷漠,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没听说过。这里是‘东海壁垒’收容点,所有幸存者一视同仁,按规矩排队登记!后面等着去!”他挥了挥手,像驱赶苍蝇一样。
苏宏远老脸瞬间涨得通红,他何曾受过这等对待?尤其是在这么多苏家小辈和幸存者面前!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你!你怎么说话呢!我们可是……”
“退后!”旁边一名持枪士兵立刻上前一步,枪口微微抬起,冰冷的眼神如同实质,“遵守秩序!否则按扰乱收容处理!”
冰冷的枪口和士兵身上散发的杀气,瞬间浇灭了苏宏远所有的气焰。他嘴唇哆嗦着,脸色由红转白,最终在周围幸存者或麻木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灰溜溜地退了回来。
“呸!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苏明轩低声咒骂,却也不敢再上前。
周雅兰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嘴里嘟囔着:“虎落平阳被犬欺……等我们进了基地,安顿下来……”
苏清雪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一点点沉下去。苏家的名头,在这个秩序崩坏、只看拳头和价值的末世,已经一文不值了。她看着前方漫长的队伍,看着周围一张张绝望麻木的脸,一种巨大的不安全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曾经唾手可得的优渥生活、高高在上的地位,如同镜花水月般破碎。
就在这时——
基地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阵低沉而充满力量感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人群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自动分开了一条通道!
只见一支由三辆涂装着厚重迷彩装甲、造型彪悍的军用越野车组成的车队,正从基地内部驶出!打头的越野车引擎盖上,赫然喷涂着一个醒目的、让苏清雪瞳孔骤然收缩的徽记——利剑与盾牌交叉,橄榄枝与齿轮环绕,中心是闪耀的五角星!
“盘古”!
车队无视了排队的幸存者长龙,直接朝着基地出口驶去,显然有极其重要的任务。车窗贴着深色的防爆膜,看不清里面的人。
但就在车队即将驶过苏家所在的这段队伍时,打头那辆越野车后座的车窗,缓缓降下了一半。
一只骨节分明、异常干净的手随意地搭在窗沿上。那手指修长有力,无名指上……空空如也。
紧接着,一张侧脸映入了苏清雪的眼帘!
线条清晰的下颌,挺直的鼻梁,紧抿的薄唇……还有那双……平静无波、却深邃得如同寒潭般的眼睛!
秦墨!!!
苏清雪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她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有失声尖叫出来!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仿佛都冲向了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是他!真的是他!
不是幻觉!不是她惊吓过度的臆想!
那个被她亲手抛弃、以为早已葬身尸海的丈夫秦墨,此刻正坐在那辆代表着“盘古”计划、拥有着绝对优先通行权的越野车里!他的侧脸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冷峻,身上穿着的是……笔挺的、深蓝色的军官常服?!肩头……那是什么在闪光?!
苏清雪的目光死死地盯在秦墨的肩头!那上面,一颗金色的将星,在基地探照灯的光线下,折射出冰冷而尊贵的光芒!
少将?!
这两个字如同炸雷,在她脑海中疯狂轰鸣!炸得她魂飞魄散!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是少将?!他明明……他明明只是一个一无是处、靠着苏家施舍才能活下去的废物赘婿啊!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灭顶的恐慌瞬间吞噬了苏清雪!她浑身冰冷,如坠冰窟,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姐!姐你怎么了?!”旁边的苏明轩察觉到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越野车里那个侧影。苏明轩先是一愣,随即像是见了鬼一样,猛地瞪大了眼睛,失声叫道:“秦墨?!是那个废物?!他……他怎么会……” 他也看到了那颗将星,声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只剩下难以置信的倒抽冷气声。
“什么?!秦墨?!”周雅兰也听到了,猛地抬头看去。当她看清车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侧脸,尤其是那身将官制服和肩头闪耀的将星时,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不……不可能……一定是看错了……一定是……”周雅兰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身体摇摇欲坠。
周围的苏家人和幸存者们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看向那辆正在驶离的越野车,看到了车里那个年轻得过分却肩扛将星的军官侧脸,议论声嗡嗡响起。
“天啊!这么年轻的将军?”
“那是谁?好大的排场!”
“盘古……我好像听说过,是国家最神秘的计划……”
“车里那将军好帅啊……”
这些议论声像针一样刺在苏清雪的耳膜上。她看着那辆象征着无上权力和地位的越野车,看着车窗里秦墨那冰冷平静、仿佛从未认识过她的侧脸,看着那颗刺痛她双眼的金色将星……
一个冰冷的事实,如同最残酷的判决,狠狠砸在她的心头:
那个被她弃如敝履的男人,那个她以为早已成为丧尸口粮的废物丈夫,如今已站在了她、乃至整个苏家,都只能仰望的云端之上!
悔恨,如同最毒的藤蔓,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勒得她无法呼吸!比被尸潮包围时更深的绝望,彻底将她淹没!
越野车没有丝毫停留,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加速驶出了基地大门,消失在通往未知前线的滚滚烟尘之中。
只留下苏清雪僵立在原地,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木偶,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绝望。迟来的认知,伴随着迟来的、名为“悔恨”的剧毒,终于在她亲手铸就的废墟之上,轰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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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火葬场序曲
越野车卷起的烟尘尚未散尽,那冰冷尊贵的将星光芒却已如同淬毒的烙铁,狠狠烫在了苏清雪的心上,留下一个鲜血淋漓、名为“悔恨”的印记。她僵立在混乱的收容点队伍中,周围幸存者的议论、母亲和弟弟惊骇的抽气声、甚至维持秩序士兵的呵斥,都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变得模糊而遥远。
她的世界,只剩下秦墨那张冰冷平静的侧脸,和那颗刺痛她双眼的金色将星,在脑海中反复切割、放大。
少将……“盘古”……
每一个词,都像一记沉重的耳光,狠狠扇在她曾经高傲无比的脸上,将她所有的优越感和对秦墨的鄙夷,碾得粉碎!
“清雪!清雪你醒醒!”周雅兰用力摇晃着女儿僵硬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和前所未有的恐慌,“你告诉妈!那……那真的是秦墨?那个废物?他……他怎么可能是将军?!是不是我们看错了?一定是看错了对不对?!”她语无伦次,拒绝接受这个打败认知的现实。
苏明轩也回过神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扭曲着惊骇与不甘:“妈的!肯定是走了狗屎运!不知道巴结上哪个军方大佬了!穿上那身皮就人模狗样了!呸!”他嘴上骂着,眼神深处却控制不住地流露出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畏惧。秦墨刚才那平静无波扫过人群的眼神,像冰冷的刀锋,让他心底发寒。
“够了!”苏宏远低喝一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越野车消失的方向,又扫了一眼周围指指点点的幸存者和神色冷峻的士兵,压低声音,带着一种末日下老狐狸的狠厉和算计:“都闭嘴!不管是不是他,现在都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先想办法活下去!进了基地,摸清情况再说!”
苏宏远的话像一盆冷水,暂时浇熄了周雅兰和苏明轩失控的情绪,却无法熄灭苏清雪心中那熊熊燃烧的悔恨之火。她失魂落魄地被家人推搡着,机械地随着队伍缓慢移动,进行着冗长而屈辱的登记、消毒、检查流程。每一次被士兵用审视的目光打量,每一次被冰冷的仪器检测,都让她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示众,曾经的苏家大小姐光环荡然无存。
当终于踏入“东海壁垒”基地内部时,扑面而来的不是安全感和希望,而是更加令人窒息的拥挤、混乱和无处不在的绝望气息。巨大的仓库被改造成了临时安置点,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汗臭和排泄物混合的刺鼻气味。密密麻麻的简易床铺如同蜂巢,幸存者们蜷缩在上面,眼神空洞麻木。分发食物的地方排着更长的队伍,只有稀薄的糊状物和一小块压缩饼干。
苏家一行人被分配到一个靠近角落、散发着霉味的狭小区域。几块破旧的毡布勉强隔开一点可怜的隐私空间。周雅兰看着这比自家佣人房还不如的环境,几乎要晕厥过去。苏明轩则暴躁地踢打着旁边的铁架床,引来周围麻木目光的注视。
“这……这怎么住人啊!”周雅兰捂着鼻子,带着哭腔。
“忍忍吧!”苏宏远疲惫地叹了口气,眼中也满是阴霾,“先活下去!”
活下去……这三个字像沉重的枷锁。苏清雪蜷缩在冰冷的床铺上,裹着散发着怪味的薄毯,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心底那无法抑制的恐慌和悔恨。
秦墨……他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他知不知道……自己还活着?他……会怎么看待自己?看待苏家?
曾经被她视为理所当然的冷漠和厌弃,此刻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反复刺穿着她的心脏。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当初对秦墨所做的一切,是多么的刻薄、残忍和……愚蠢!
如果……如果当初她没有在暴雨夜将他赶出去……如果她哪怕对他有一丝一毫的温情……那么现在,依偎在秦墨这位“净世”少将身边,享受最高级别安全庇护和尊崇地位的人,会不会就是她苏清雪?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如同最毒的诅咒,疯狂啃噬着她的理智和骄傲。巨大的落差感让她几乎窒息!她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指甲在头皮上留下深深的印痕,试图用疼痛来驱散这让她痛苦不堪的幻想。
不!不可能!秦墨那种人,就算走了狗屎运,骨子里也还是那个懦弱无能的废物!他不可能真的爬那么高!他一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苏清雪在心底歇斯底里地否定着,试图维持自己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但秦墨坐在越野车里那平静冰冷的眼神,却像魔咒一样挥之不去,无情地粉碎着她所有的自我安慰。
就在苏清雪被内心的煎熬折磨得几乎崩溃时,安置点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激动的人声!
“广播!是基地广播!”
“快听!有重要消息!”
“是‘盘古’!国家有重大突破!”
安置点中央悬挂的几个破旧喇叭里,响起了一个沉稳有力、带着官方权威的男声:
“……这里是‘东海壁垒’基地指挥中心。现插播一条来自国家‘盘古’计划总部的重要通告。”
整个喧闹的安置点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幸存者都屏住了呼吸,麻木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
“‘盘古’计划核心研究取得突破性进展!代号‘净世’的科研项目,在针对丧尸病毒(S-001型)的净化与清除领域,已实现重大理论突破及初步实战验证!”
“净世”!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苏清雪耳边炸响!她的身体猛地一僵,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她想起了秦墨在“盘古”的代号!难道……
广播还在继续,声音带着一种振奋人心的力量:
“该成果的取得,离不开‘盘古’计划核心研究员、国家科学院特聘顾问、秦墨少将及其团队的卓越贡献与无私奉献!秦墨少将以其独特的科研视角与无畏的探索精神,在人类对抗S-001病毒的斗争中,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
轰——!!!
苏清雪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广播里反复强调的那几个词:
秦墨少将!
核心研究员!
国家科学院特聘顾问!
不可磨灭的功勋!
每一个头衔,都像一座沉重的大山,狠狠砸在她摇摇欲坠的世界观上!将她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幻想彻底碾碎!
不是走运!不是巴结!他是凭借真正的、足以改变人类命运的能力和功绩,站在了那个位置!那个被她苏家弃如敝履的男人,如今已是国家倚重的擎天巨擘!是整个人类文明的希望之一!
巨大的眩晕感袭来,苏清雪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重重地撞在冰冷的铁架床栏杆上!
“清雪!”周雅兰惊呼一声,连忙扶住她。
苏清雪脸色惨白如白纸,嘴唇哆嗦着,眼神涣散,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广播里还在播放着关于“净世”项目未来应用前景的鼓舞话语,以及基地将优先配给相关区域更安全住所和更好物资的通知。但这些,苏清雪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她只知道,那个曾经卑微地爱着她(她以为)、被她肆意践踏尊严的男人,如今已站在了她穷尽一生也无法触及的云端之上!而她,还有整个苏家,却如同阴沟里的老鼠,在这绝望的安置点里苟延残喘,为了下一口发霉的糊糊而挣扎!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不!她甚至连表达“深情”的资格,都已经彻底失去了!
悔恨,如同最汹涌的毒潮,彻底淹没了她。苏清雪猛地捂住脸,压抑了许久的、混杂着无尽悔恨、恐惧和绝望的呜咽,终于无法抑制地从指缝中泄露出来,在这充满绝望气息的安置点里,显得如此微弱,又如此……可笑。
火葬场的序曲,已然在她亲手点燃的废墟上,凄厉奏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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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咫尺天涯
“东海壁垒”基地深处,核心科研区。
与外围安置点的拥挤混乱、绝望弥漫截然不同,这里如同另一个世界。空气经过多重过滤,清新而微凉,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通道墙壁是光滑的合金材质,反射着柔和明亮的冷光。身着白大褂或军装的科研人员步履匆匆,神情专注,低声交谈着专业术语,气氛紧张而高效。
一座巨大的、被高强度防弹玻璃隔开的实验观察室内,灯火通明。秦墨——或者说,“净世”少将——正站在主控台前。他身上穿着笔挺的深蓝色将官常服,肩头的将星在实验室冷光源下闪烁着内敛而尊贵的光芒。他的眼神锐利而专注,紧盯着玻璃墙后一个复杂的能量约束场。
场内,悬浮着一块拳头大小、散发着不祥暗紫色光芒的结晶体。那是从一只高阶变异丧尸体内提取出的病毒核心,蕴含着狂暴的毁灭性能量,正不断冲击着约束场的力场壁垒,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秦墨的指尖,跳跃着一缕凝练的、纯净的白光。他神情专注,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这缕净化之光的强度和频率,如同最精密的雕刻师,引导着它缓缓探向那块躁动不安的病毒核心。
嗡……嗡……
净化之光与病毒核心接触的瞬间,暗紫色的光芒剧烈闪烁、扭曲,如同被投入沸油的冰块,发出刺耳的尖啸!狂暴的能量乱流冲击着约束场,仪器警报灯瞬间闪烁起刺目的红光!
“能量对冲峰值突破临界!约束场即将过载!”主控台前,一名年轻的研究员声音急促地报告,额头上渗出冷汗。
“稳住频率!‘净世’,尝试能量回撤5%,相位偏移17度!”秦墨身旁,慕晚舟清冽的声音响起。她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金丝眼镜后的琥珀色眼眸紧盯着全息屏幕上瀑布般刷新的数据流,语速飞快而精准。
秦墨眼神没有丝毫波动,意念微动。指尖跳跃的纯净白光瞬间变得柔和内敛,如同灵蛇般巧妙地绕开病毒核心最狂暴的能量节点,从另一个刁钻的角度渗透进去。
滋——!
刺耳的尖啸声戛然而止!暗紫色的光芒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活力,迅速黯淡、收敛!狂暴的能量乱流平息下来,警报灯也随之熄灭。
约束场内,那块拳头大小的病毒核心,体积缩小了将近一半,表面萦绕的暗紫色光芒变得微弱而稳定,狂暴的毁灭气息被大大削弱。
“中和效率37.6%!核心稳定性提升至安全阈值!”年轻研究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成功了!慕教授!秦将军!我们成功了!”
实验室内响起一阵压抑的欢呼和掌声。所有参与实验的研究员都面露振奋之色。这不仅仅是一次实验的成功,更是对抗丧尸病毒道路上一次里程碑式的突破!意味着高阶变异丧尸不再是无法战胜的梦魇!
慕晚舟紧绷的唇角也难得地向上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她看向秦墨,琥珀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纯粹的、属于科研者的兴奋光芒:“干得漂亮,‘净世’!你的能量控制精度又提升了!刚才那个相位偏移的角度非常精妙!”
秦墨收回指尖的净化之光,微微舒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一丝疲惫却真实的笑容:“是慕教授的计算精准。” 与慕晚舟共事这段时间,他深刻体会到这位冰山女教授在科研领域令人叹服的才华和近乎苛刻的严谨。这种纯粹的、为同一个目标奋斗的氛围,让他感到久违的充实。
“数据记录!立刻进行深度分析!我需要所有能量交互的波形图!”慕晚舟一秒回归工作状态,语速飞快地下达指令,转身走向旁边的全息数据分析台,投入新一轮的工作狂潮。
秦墨也走到主控台前,拿起自己的专属终端“净世”。屏幕上跳出一条来自基地指挥部的加密信息,是关于刚才广播通告后,基地内幸存者情绪波动和社会学层面的初步反馈报告。
他随意地滑动着屏幕,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代表着希望与鼓舞的数据曲线。当看到“苏氏集团相关成员已登记进入‘东海壁垒’外围安置点”这条简短备注时,他的手指微微顿了一下。
苏家……苏清雪……
这个名字在心底掠过,如同投入深潭的一粒微尘,只激起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涟漪,随即迅速沉没,消失无踪。
没有恨,没有怨,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事不关己的漠然。
他们活着,或者死去,对他而言,已无意义。如同路边的尘埃,不值得浪费一丝一毫的心神。
他平静地关掉了信息界面,仿佛从未看到过那条备注。抬头看向玻璃墙后那块被成功削弱的病毒核心,眼神重新变得专注而锐利。那里,才是他需要倾注所有精力的战场。人类的未来,比任何陈年旧怨都重要千万倍。
就在这时,实验室厚重的合金门无声滑开。轩辕那高大沉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快步走到秦墨身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少将,紧急情况。西北‘昆仑’主基地外围,发现大规模、高强度的异常尸潮聚集迹象!情报分析显示,有‘指挥型’高阶变异体活动的痕迹!赵振国首长命令,要求您立刻结束手头工作,随‘龙渊’特勤组搭乘‘玄鸟’空天战机,紧急驰援‘昆仑’!行动代号——‘擎天’!”
秦墨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同淬火的寒冰!西北“昆仑”!那是“盘古”计划的心脏!不容有失!
“明白!”秦墨没有任何废话,立刻转身,“慕教授,西北有紧急任务,我必须立刻出发。后续分析交给你了。”
慕晚舟从全息数据流中抬起头,眉头微蹙,但看到秦墨和轩辕凝重的神色,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她点了点头,言简意赅:“注意安全。数据我会处理。”
秦墨不再停留,与轩辕大步流星地离开实验室,朝着基地顶层的空天战机发射平台疾行而去。深蓝色的将官常服下摆随着他的步伐猎猎作响,肩头的将星在通道冷光下划过一道冰冷的轨迹。
“龙渊”特勤组——由“盘古”计划直接掌控、装备着最尖端单兵外骨骼和武器的超级特种部队——早已在发射平台集结完毕,如同一群沉默的钢铁雕像。巨大的“玄鸟”空天战机引擎已经启动,发出低沉而澎湃的轰鸣,机翼下方幽蓝色的粒子流微微闪烁。
秦墨在轩辕的护卫下,迅速登机。舱门关闭的瞬间,他最后瞥了一眼下方庞大而混乱的“东海壁垒”基地。那个角落里,某个蜷缩在破旧床铺上的身影,在他眼中,比一粒尘埃更加渺小,更加……不值一提。
引擎的轰鸣陡然加剧!“玄鸟”战机尾部喷吐出耀眼的蓝色光焰,庞大的机体在反重力场的作用下轻盈拔地而起,如同离弦之箭,瞬间撕裂云层,朝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化作天际一道转瞬即逝的流光。
而此刻,在“东海壁垒”基地外围那个充斥着绝望气息的安置点角落。
苏清雪蜷缩在冰冷的床铺上,身体因为寒冷和内心的煎熬而微微发抖。广播里关于“秦墨少将”功勋的余音还在她耳边回荡,如同最残酷的嘲讽。悔恨的毒液侵蚀着她的每一寸神经。
突然,一阵由远及近、低沉而充满力量感的引擎轰鸣声,如同闷雷般滚过安置点的上空!那声音不同于普通的直升机或运输机,更加浑厚,更加……震撼人心!
安置点里麻木的幸存者们被这不同寻常的声音惊动,纷纷抬起头,望向被巨大顶棚遮蔽的天空缝隙。
苏清雪也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透过顶棚边缘的缝隙,她看到了一幕让她终生难忘的景象:
一架造型流线、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巨大银灰色战机,如同神话中的鲲鹏,正以惊人的速度垂直升空!它通体闪烁着幽冷的金属光泽,机翼下方喷吐着梦幻般的蓝色粒子流,尾部拖曳出长长的、耀眼的光痕!在它下方,几架造型同样彪悍的武装直升机如同忠诚的护卫,拱卫左右!
整个机群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威势和速度,撕裂了基地上空的云层,朝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瞬间就变成了几个微小的光点!
“那……那是什么飞机?”有幸存者惊骇地喃喃自语。
“是……是空天战机!我在旧时代的军事杂志上见过概念图!”
“天啊!这得是什么级别的人物才能调动?”
“肯定是‘盘古’!只有‘盘古’才有这种装备!”
“刚才广播里说的秦墨少将……会不会就在上面?”
最后一句猜测,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苏清雪的心脏!
她猛地从床铺上坐起,不顾一切地扑向安置点边缘一处视野稍好的缝隙!她死死地盯着西北天际那几个即将消失的光点,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
是他!一定是他!
那个她刚刚得知其滔天权势、刚刚被悔恨吞噬的男人,此刻正乘坐着代表着人类最高科技结晶的空天战机,如同神祇般飞向更加广阔、更加重要的战场!去拯救……或许是整个人类的命运!
而她,苏清雪,却只能如同蝼蚁般蜷缩在这肮脏、绝望的角落,为了生存而挣扎,连仰望他离去的背影都显得如此费力!
巨大的鸿沟,如同天堑,横亘在她与他之间!不,那已经不是鸿沟,而是凡尘与云端的距离!
咫尺天涯!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苏清雪的喉咙!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剧烈一晃,眼前彻底被无边的黑暗吞噬,软软地瘫倒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耳边,只剩下周围幸存者麻木的惊呼和周雅兰惊恐的尖叫,渐渐远去……
悔恨的火,终于将她彻底焚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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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追夫火葬场(上)
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包裹着苏清雪的意识。她感觉自己在下沉,坠入一个冰冷刺骨、充满无尽悔恨的深渊。秦墨冰冷平静的脸,那颗闪耀的将星,还有那架撕裂云层、直冲霄汉的空天战机……这些画面如同破碎的镜片,反复切割着她的灵魂。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刺鼻的消毒水味和身体的剧痛将她强行拽回了现实。她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的、布满污渍的天花板和摇晃的、昏黄的白炽灯泡。她躺在一张硬邦邦的行军床上,身上盖着同样散发着怪味的薄毯。这里似乎是安置点的简易医务室,条件简陋得可怜。
“清雪!你醒了!吓死妈了!”周雅兰红肿着眼睛扑到床边,声音嘶哑。
苏明轩和苏宏远也围在旁边,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更深的不安。
“姐,你可算醒了!你都昏迷一天一夜了!”苏明轩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苏清雪虚弱地转动着眼珠,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发不出声音。昏迷前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带来一阵窒息般的痛苦。她闭上眼,两行冰冷的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哭什么哭!”周雅兰看着女儿这副样子,又想起秦墨那通天的权势,一股邪火夹杂着更深的恐惧涌上心头,声音变得尖利刻薄,“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当初要不是你对他那么冷淡,要不是我们把他赶出去……现在跟着他吃香喝辣、住大别墅、被军队保护的人就是我们了!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连个男人都拴不住!”她越说越激动,手指几乎要戳到苏清雪的脸上。
“够了!雅兰!”苏宏远厉声喝止,脸色阴沉地扫了一眼医务室门口探头探脑的其他人,“还嫌不够丢人吗?!”
周雅兰被喝得一窒,看着女儿惨白如纸的脸和绝望的眼神,满腔的怨毒和恐惧无处发泄,只能捂着嘴呜呜地哭了起来。
苏宏远重重地叹了口气,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疲惫和算计。他压低声音,凑到苏清雪床边,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老狐狸般的光芒:“清雪,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也看到了,秦墨……秦墨少将他现在是真正的大人物了!手握重权,是国家的心肝宝贝!我们苏家……现在唯一的活路,唯一的翻身希望,就在他身上了!”
苏清雪睁开泪眼,茫然地看着苏宏远。
“你是他的妻子!法律上还是!”苏宏远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和急迫,“一日夫妻百日恩!他秦墨再厉害,总不能真的六亲不认吧?你现在去找他!去求他!去跟他认错!哭也好,求也好,下跪也好!用尽一切办法,让他心软!让他念在旧情上,拉我们苏家一把!只要他能点头,把我们接进‘盘古’的基地,或者随便给个安全的职位……我们苏家就能起死回生!你也能重新做回你的将军夫人!”
将军夫人……
这四个字像带着倒刺的钩子,狠狠勾起了苏清雪心底最深的渴望和……最不堪的悔恨。曾经唾手可得、却被她亲手丢弃的尊荣,如今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可是……宏远叔……”苏清雪的声音嘶哑微弱,带着绝望,“他……他恨我……他一定恨死我了……他怎么可能还会……”
“恨?”苏宏远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恨就说明他还没忘!有恨就有转机!总比彻底忘了你这个人的强!他现在位高权重,要什么女人没有?但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原配!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只要你能放下身段,拿出诚意,让他看到你的悔改,看到苏家的价值……未必没有机会!”
“对啊姐!”苏明轩也凑了上来,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姐夫……秦墨他现在那么厉害,手指缝里漏一点出来,就够我们吃香喝辣一辈子了!你去求求他!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他总不能看着我们在这鬼地方等死吧?”
周雅兰也停止了哭泣,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抓住苏清雪的手:“清雪!妈求你了!为了苏家,为了你自己!去试试吧!妈给你跪下都行!”说着作势就要往下跪。
“妈!你别这样!”苏清雪连忙挣扎着想要阻拦,牵动了虚弱的身体,一阵剧烈咳嗽。
看着母亲要下跪,看着叔公和弟弟眼中毫不掩饰的贪婪和逼迫,一股巨大的悲凉涌上苏清雪的心头。她明白了,苏家已经走投无路。而她,这个曾经被家族捧在手心的大小姐,如今却成了他们换取生存机会的唯一筹码。
她闭上眼,泪水再次汹涌而出。不是为了秦墨,而是为了自己这可笑又可悲的命运。
“我……我去……”她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如同垂死的哀鸣。
接下来的几天,成了苏清雪有生以来最屈辱、最煎熬的日子。
在苏宏远动用最后一点人脉关系和藏匿的财物(几块金表和珠宝)贿赂了基地内一个小管事之后,苏清雪终于艰难地打听到了一个模糊的消息:“净世”少将秦墨,在完成西北紧急任务后,将短暂返回“东海壁垒”基地,进行“净世”项目第一阶段实战装备的交接与测试。
时间,就在两天后!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星,点燃了苏家上下绝望的心,也点燃了苏清雪心中最后一丝扭曲的希冀。
在苏宏远的“指点”和周雅兰的“拾掇”下,苏清雪开始了她“追夫火葬场”的第一步——重塑形象。
基地内条件艰苦,物资匮乏。周雅兰翻遍了所有行李,找出了苏清雪仅存的一套还算体面的米白色羊绒套裙(虽然有些皱褶和污渍),又用最后半瓶干净的饮用水和一小块珍藏的香皂,逼着苏清雪把自己从头到脚仔细清洗了一遍。
没有化妆品,苏清雪苍白的脸色和深陷的眼窝只能用憔悴和“楚楚可怜”来形容。苏宏远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小盒劣质的粉饼,让周雅兰笨拙地给苏清雪脸上扑了一层,试图掩盖那病态的苍白,效果却适得其反,显得更加怪异。
最后,苏清雪对着半块破镜子的碎片,看着镜中那个穿着不合时宜的旧套裙、脸色惨白浮粉、眼神空洞绝望的女人,感到一阵阵反胃。这哪里还是当初那个海城名媛圈里光芒四射的苏清雪?这分明是一个被命运彻底打垮、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可怜虫。
“记住!眼神!眼神要柔弱!要充满悔恨和依恋!”苏宏远在一旁严厉地叮嘱,“见到他,别急着提要求!先哭!哭得越伤心越好!让他想起你们曾经的情分!等他心软了,再提苏家的困境!姿态要放低!要让他觉得,你是走投无路才来找他,是真心悔过了!明白吗?”
苏清雪麻木地点点头。曾经的骄傲和自尊,早已在现实的碾磨和家族的逼迫下,碎成了齑粉。
两天后,清晨。
“东海壁垒”基地核心区,尖端装备测试场外围警戒线。
这里的气氛与安置点截然不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荷枪实弹、神情冷峻的特种士兵如同钢铁雕塑般矗立着,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四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肃杀和高压。外围区域,被严格地清场隔离。
苏清雪在苏宏远和苏明轩的“护送”下(周雅兰因为过于紧张被留在安置点),如同做贼一般,躲在一处远离警戒线、堆满废弃集装箱的阴影角落里。他们不敢靠得太近,只能远远地眺望着测试场的方向,心脏狂跳不止。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
一阵低沉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
一支由三辆造型彪悍、涂装着厚重装甲和“盘古”徽记的黑色越野车组成的车队,在前后护卫装甲车的簇拥下,如同沉默的钢铁洪流,沿着专用通道,缓缓驶入了测试场!
车队在测试场中央停稳。
中间那辆越野车的车门打开。
一只穿着锃亮黑色军靴的脚稳稳踏在地面上。
紧接着,一个挺拔如松的身影出现在苏清雪的视野中!
深蓝色笔挺的将官常服,金色的将星在晨光下闪耀着冰冷而尊贵的光芒!肩章流苏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他站直身体,侧对着苏清雪的方向,正在听旁边一位穿着特战服、肩扛上校军衔的军官(轩辕)汇报着什么。阳光勾勒出他清晰冷峻的侧脸轮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眼神深邃而锐利,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沉稳与威势。
正是秦墨!
一股难以言喻的电流瞬间窜遍苏清雪全身!她呼吸一窒,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是他!真的是他!比在基地门口惊鸿一瞥时更加威严,更加……遥不可及!
“快!清雪!就是现在!快过去!”苏宏远在一旁急促地低吼,用力推了苏清雪一把!
苏明轩也紧张地催促:“姐!快啊!机会就这一次!”
苏清雪被推得一个趔趄,踉跄着从集装箱的阴影里冲了出来!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在本能和家族的逼迫下,朝着那个光芒万丈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去!
“秦墨!秦墨!”她嘶哑地喊着,声音因为紧张和激动而变调,带着哭腔,“是我!清雪!苏清雪!”
她的突然出现和喊叫,立刻打破了测试场外围的肃静!
刷!刷!刷!
几乎在她冲出阴影的瞬间,十几道冰冷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瞬间锁定在她身上!警戒线附近的数名特种士兵反应快如闪电,枪口瞬间抬起,黑洞洞的枪口带着致命的杀机,精准地指向了她!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气如同实质般笼罩过来!
“站住!”
“什么人?!”
“再前进一步,格杀勿论!”
冰冷的呵斥如同炸雷,在苏清雪耳边响起!死亡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她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所有的勇气和算计在这一刻被恐怖的杀气冲刷得干干净净!她僵立在原地,距离那道警戒线还有十几米远,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脸色惨白如纸,惊恐地看着那些指向自己的致命枪口!
这边的骚动,自然也引起了测试场中央的注意。
秦墨微微侧过头,目光平静地扫了过来。当看到那个穿着不合时宜的旧套裙、脸上带着劣质浮粉、在士兵枪口下抖如筛糠、眼神充满惊恐和绝望的女人时,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平静。如同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他甚至没有停下与轩辕的交谈,只是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不到半秒,便如同拂去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毫不在意地收了回去。仿佛她的出现,她的狼狈,她的恐惧,都与他毫无关系。
那份彻底的漠视,比任何厌恶和憎恨,都更加刺骨!更加……致命!
苏清雪呆呆地看着秦墨那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而微微蹙起的眉头,看着他如同对待空气般移开视线,继续专注于更重要的事务……
一股冰冷彻骨的绝望,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瞬间将她从里到外彻底冻结!所有的希冀,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悔恨,在这一刻,被那漠然的眼神碾得粉碎!
她终于明白,自己精心准备的“追夫火葬场”,在秦墨眼中,不过是一场……拙劣而可笑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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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下)
冰冷的枪口如同毒蛇的信子,锁定着苏清雪。死亡的恐惧让她身体僵硬,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但比死亡更冰冷的,是秦墨那漠然一瞥后便毫不在意移开的目光。
那目光,如同来自九天之上的神祇,俯视着尘埃里的蝼蚁。没有恨,没有怨,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只有一种纯粹的、彻底的漠视。仿佛她苏清雪这个人,连同她此刻的狼狈、
更新时间:2025-07-06 10:4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