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迷上黑皮大帅狗，我取消婚礼精选章节
我翻到未婚妻手机相册里全是那个黑皮大帅狗的照片，而我们的合照被她删得一张不剩。
婚礼前一周，她偷偷飞去见那个黑皮大帅狗，而我还在加班攒钱给她买钻戒。
直到朋友发来他们在酒店大堂的合照，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当我质问时，她理直气壮地说：”他只是我的精神寄托”。
当我取消婚礼时，她第一反应是担心没法跟他粉丝群交代。
1
我盯着手机屏幕，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宝贝，婚礼前一周我们见个面吧，我想你想得睡不着。」这条消息来自一个备注为「黑皮大帅狗」的联系人。
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往上滑动。
「你未婚夫能满足你吗？我比他强多了吧？」配上一个猥琐的表情。
「别提他，扫兴。你什么时候来上海？我已经订好酒店了。」这是温雅回复的。
手机从我手中滑落，砸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我弯腰去捡，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温雅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滴着水。「修远，帮我拿一下吹风机。」
我没动。
她走过来，看到地上的手机，脸色瞬间变了。
「你翻我手机？」她的声音尖利起来。
我抬头看她，这个我爱了五年的女人，下周就要成为我妻子的女人。「这是重点吗？」
温雅抓起手机，动作粗暴。「谁让你碰我东西的！」
「所以『黑皮大帅狗』是谁？」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的表情僵住了，然后慢慢变成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冷漠。「一个朋友。」
「朋友会问你未婚夫能不能满足你？」我站起来，比她高出一个头，却感觉自己在不断缩小。
温雅把手机塞进睡衣口袋，转身要走。「你偷看我隐私还有理了？」
我抓住她的手腕。「我们下周就结婚了！」
她甩开我的手。「所以呢？结婚就不能有异性朋友了？」
「朋友？」我笑出声，眼泪却流下来。「你订了酒店！你们约好见面！」
温雅不说话了。她走到梳妆台前，开始吹头发，仿佛刚才的对话不存在。
吹风机的噪音填满了整个房间。我站在她身后，看着镜子里的她。她的表情那么平静，好像出轨的人是我。
「取消婚礼吧。」我说。
吹风机的声音停了。
「你说什么？」她转过身。
「我说，取消婚礼。」这次我的声音很稳。「我不会和一个出轨的人结婚。」
温雅笑了，那种讥讽的笑。「齐修远，你装什么清高？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公司那个实习生的事？」
我愣住了。「什么实习生？」
「别装了，全公司都知道。」她翘起二郎腿。「我不过是找个平衡而已。」
我摇头。「你疯了。我从来没有——」
「李萌，市场部的，天天给你带咖啡。」温雅打断我。「你们中午总是一起吃饭。」
「她是实习生！我带新人有什么问题？」我的声音开始发抖。
温雅站起来，走到我面前。「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直视她。「因为我在你眼里看到了谎言。」
她抬手给了我一耳光。
火辣辣的疼痛让我清醒了些。我摸着脸，不敢相信她会动手。
「五年。」我轻声说。「我供你读研，帮你父母还债，就换来这个？」
温雅的表情软化了。「修远，我只是一时糊涂...」
「酒店都订好了叫一时糊涂？」我后退一步。「你爱他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他让我感觉活着。」
这句话像刀一样插进我的心脏。我转身开始收拾行李。
温雅慌了。「你要去哪？」
「酒店。」我往箱子里扔了几件衣服。「婚礼取消了，记得通知你爸妈。」
她冲过来按住我的箱子。「你不能这样！请帖都发出去了！酒席钱都付了！」
我甩开她的手。「那就当是请你全家吃散伙饭。」
温雅突然哭了。「修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看着她的眼泪，曾经这能让我心碎，现在只觉得虚伪。「你错在不该被我抓到。」
她跪下来抱住我的腿。「求你了，给我一次机会...」
我掰开她的手指。「我给过你五年的机会。」
拖着箱子走到门口时，温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齐修远，你走了就别回来！」
我回头看她最后一眼。「我从来没想过要回来。」
门关上的声音很轻，却像是给我们的关系盖上了棺材板。
电梯里，我掏出手机，在亲友群里发了一条消息：「因不可调和的原因，我与温雅的婚礼取消。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消息刚发出，电话就响了。是我妈。
「修远，怎么回事？」她的声音充满担忧。
「妈，温雅出轨了。」我简单地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你确定吗？」
「我看到了聊天记录。」我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说别人的事。「她承认了。」
妈妈叹了口气。「需要我过来吗？」
「不用。」我看着电梯数字不断下降。「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挂掉电话，我站在酒店前台，机械地办理入住手续。前台小姐的笑容很职业，她不知道我的人生刚刚崩塌。
房间很安静，太安静了。我坐在床边，看着墙上的画，那是一幅海景，蓝色的波浪让我想起向温雅求婚那天。
我们在三亚，夕阳西下，我单膝跪地，她哭着说愿意。那天海也是这种蓝色。
手机不断震动，消息一条接一条。朋友们的关心，亲戚的询问，温雅父母的质问。我统统没回。
最后一条是温雅发来的：「你会后悔的。」
我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然后把她所有联系方式拉黑。
夜深了，我站在窗前，看着城市的灯光。上海这么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我拿出电脑，开始写辞职信。在这座城市，我唯一剩下的就是这份工作，现在也不想要了。
第二天早上，我被敲门声惊醒。开门看到温雅的父亲站在外面，脸色阴沉。
「叔叔...」
他抬手制止我。「我就问一句，真的没有挽回余地了？」
我摇头。「她出轨了，而且不认为自己有错。」
温雅的父亲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点头。「我知道了。酒席的钱我们家会赔给你。」
「不用了。」我说。「就当是分手费。」
他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一句：「保重。」
关上门，我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布满血丝，胡子拉碴，像个逃犯。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公司HR。「齐先生，听说您要辞职？」
「是的。」我说。「个人原因。」
「太突然了...」HR犹豫了一下。「温雅今早也提交了辞职申请。」
我愣了一下。「那是她的事。」
挂掉电话，我忽然觉得很可笑。我们连辞职都要同步。
中午，我去了以前常和温雅去的餐厅。服务员还记得我。「今天一个人？」
我点头。「以后都是一个人了。」
吃完饭，我去了婚庆公司。工作人员看到我很惊讶。「齐先生，婚礼不是下周吗？」
「取消了。」我说。「能退多少钱退多少吧。」
经理把我请进办公室。「原因方便说吗？」
「新娘出轨。」我直接说。
经理的表情很尴尬。「这个...按照合同，定金是不能退的...」
「无所谓。」我站起来。「把婚纱照销毁就行。」
走出婚庆公司，阳光刺得我眼睛疼。我拦了辆出租车。
「去哪？」司机问。
「随便。」我说。「开远点就行。」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失恋了？」
「取消婚礼了。」我靠在座位上，闭上眼睛。
车开了很久，最后停在外滩。我付了钱，沿着江边慢慢走。情侣们手牵着手，游客们笑着拍照。
我在长椅上坐下，看着对面的东方明珠。五年前，我和温雅第一次约会就是在这里。那天她穿了一条白裙子，风把她的头发吹起来，美得像幅画。
现在想来，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傍晚，我回到酒店，发现大堂里站着几个人。温雅，她父母，还有我父母。
温雅看到我，立刻跑过来。「修远，我们谈谈！」
我绕过她，走向我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我妈眼睛红红的。「我们不放心你。」
温雅的母亲走过来。「修远，小雅知道错了，你们再给彼此一次机会吧？」
我看着温雅。「你告诉他们真相了吗？」
温雅咬着嘴唇。「我说了...我说是我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我冷笑。「你订了酒店，计划好见面时间，这叫一时糊涂？」
温雅的父亲皱眉。「修远，得饶人处且饶人。」
「叔叔，」我看着他的眼睛，「如果是阿姨出轨，您会原谅吗？」
现场安静了。温雅的母亲拉了拉丈夫的袖子。
我转向温雅。「你把所有人都叫来，是想逼我妥协？」
她摇头，眼泪掉下来。「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你早就失去我了。」我说。「从你决定背叛的那一刻起。」
温雅突然跪下了。在大堂里，在所有人面前，她跪下了。「修远，求你了...」
我后退一步，感到一阵恶心。「别这样，太难看了。」
酒店工作人员走过来。「先生女士，请不要在这里...」
我拉起温雅。「起来。」
她不肯动。「除非你答应不取消婚礼。」
我松开手。「那你就跪着吧。」
我爸妈拉住我。「修远，别这样...」
「爸妈，」我看着他们，「你们希望我娶一个不忠的人吗？」
我爸摇头。「我们只是不希望你后悔。」
「我唯一后悔的，」我说，「是没有早点发现她的真面目。」
温雅终于站起来了，她的表情变了，从哀求变成愤怒。「齐修远，你以为自己很完美吗？这五年，你有关心过我的感受吗？」
我平静地看着她。「所以出轨是我的错？」
「你从来不听我说话！」温雅尖叫起来。「我就像你的附属品！他不一样，他懂我！」
大堂里的人都看过来。我点点头。「很好，终于说实话了。」
温雅的母亲试图拉她走，被她甩开。「我恨你！」她对我说。
「彼此彼此。」我转身走向电梯。
我爸妈跟上来。「修远...」
「爸妈，」我按下电梯按钮，「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电梯门关上前，我看到温雅被父母拉着往外走，她还在哭喊什么，但已经听不清了。
回到房间，我瘫在床上，感觉精疲力尽。手机又响了，是公司同事。
「老齐，听说你和温雅都辞职了？什么情况？」
「分手了。」我说。「不想在一个公司。」
同事沉默了一会儿。「那个...李萌说想请你吃饭...」
我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温雅为什么会提到李萌。「不用了，我要离开上海了。」
「去哪？」
「不知道。」我说。「越远越好。」
挂掉电话，我开始收拾行李。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大部分东西还在和温雅的家里。但那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晚上，我接到婚庆公司电话。「齐先生，婚纱照已经销毁了，您要过来确认一下吗？」
「不用了。」我说。「我相信你们。」
挂掉电话，我订了一张去云南的机票。明天一早的航班。
睡觉前，我最后看了一眼手机。温雅发来一条短信：「你会后悔的。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我删掉了短信，关掉了手机。
第二天，我早早到了机场。候机时，我看到电视里正在播放婚礼广告。新郎新娘笑得那么幸福。
我戴上耳机，把声音开到最大。
飞机起飞时，上海在下雨。我看着这座生活了八年的城市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云层下。
再见，上海。
再见，温雅。
2
我站在公寓门口，钥匙插在锁孔里，却迟迟没有转动。
三天了。自从发现温雅出轨，我已经在酒店住了三天。今天必须回来拿些东西。
门开了，屋里很安静。温雅应该去上班了。我松了口气。
客厅还挂着我们的婚纱照。照片上我们笑得那么幸福，现在看来像个笑话。
我直接走向卧室，开始收拾必需品。衣服、证件、笔记本电脑。我的动作很快，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
拉开抽屉找护照时，我看到一个黑色笔记本。从没见温雅用过这个。
鬼使神差地，我翻开了第一页。
「2018年3月15日，修远给爸爸转5万，说是生意周转。」 「2018年6月2日，修远给妈妈转3万，心脏病复查。」 「2019年1月10日，弟弟学费8万，修远付的。」
我的手开始发抖。继续往后翻，每一页都密密麻麻记录着我给温雅家人的转账。
最后一页是上周的记录：「修远答应婚礼后再给爸爸20万投资。」
我跌坐在床上，脑子嗡嗡作响。这五年，我给温雅家人的钱加起来有六十多万。
我一直以为是在帮他们渡过难关。现在看，这根本就是个无底洞。
笔记本最后夹着几张照片。我抽出来，是温雅和「黑皮大帅狗」的合影。他们在某个餐厅，温雅靠在他肩上，笑得很甜。
照片背面写着日期：三个月前。
我的胃一阵绞痛。她出轨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还要长。
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我迅速把照片塞进口袋，合上笔记本。
温雅走进来，看到我时愣住了。「你...回来拿东西？」
我没回答，举着笔记本。「这是什么？」
她的脸色变了。「你翻我东西？」
「回答我！」我的声音大得吓了自己一跳。
温雅把包扔在沙发上。「就是你看到的，记账本而已。」
「记账本？」我冷笑。「记我怎么被你全家当提款机？」
她走过来想抢笔记本，我躲开了。
「齐修远，把钱还给我爸妈！」她突然说。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酒席钱！婚纱照！婚庆定金！都是我们家出的！」温雅的声音尖利起来。「现在婚礼取消了，你应该赔偿！」
我盯着她，这个我曾经深爱的女人，现在像个陌生人。「你们家出的？用我给你的钱出的？」
温雅的表情僵了一秒，然后恢复理直气壮。「那又怎样？你自愿给的！」
「自愿？」我翻开笔记本，指着其中一条。「你妈需要做心脏手术？可上周她还能爬山！」
温雅不说话了。
「你弟在英国留学？他明明在杭州读大专！」我的声音在发抖。「你们全家都在骗我！」
她突然笑了，那种讥讽的笑。「齐修远，你以为爱情是什么？童话故事？没有钱，谁会跟你在一起？」
这句话像刀一样捅进我心里。我深吸一口气。「所以这五年，你只是为了钱？」
温雅耸耸肩。「一开始不是。后来发现你人傻钱多，不用白不用。」
我点点头，把笔记本塞进包里。「好，很好。我会找律师处理这些转账记录。」
她的表情终于慌了。「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全家涉嫌诈骗。」我拉上行李箱拉链。「六十多万，够立案了。」
温雅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你不能这样！那些钱是你自愿给的！」
我甩开她的手。「自愿建立在你是我未婚妻的基础上。现在不是了。」
她突然哭了，眼泪说来就来。「修远，我错了...我真的爱过你...」
「爱我会这样骗我？」我指着笔记本。「爱我会出轨？」
温雅的眼泪立刻收住了。「那你呢？你和李萌怎么回事？」
「我和她什么都没有。」我走向门口。「不像你，证据确凿。」
门铃响了。我们同时看向门口。
温雅擦了擦脸去开门。是她父母。
她父亲看到我，脸色立刻沉下来。「正好，齐修远也在。」
她母亲直接走到我面前。「修远啊，婚礼取消我们很遗憾，但是有些账得算清楚。」
我看看他们，又看看温雅，突然明白了。「你们是来要钱的？」
温雅父亲清了清嗓子。「酒席定金、婚纱照、婚庆服务，一共十八万六，都是我们付的。」
「用我给你们的钱付的。」我说。
温雅母亲摆摆手。「谁的钱不重要，现在婚礼取消了，损失应该由你承担。」
我笑了，真的笑了。「阿姨，您女儿出轨，我还要赔钱？」
「年轻人谁不犯错？」温雅母亲理直气壮。「小雅跟了你五年，最好的青春都给你了，这点补偿不应该吗？」
我看向温雅，她低着头不说话。
「叔叔阿姨，」我从包里拿出笔记本，「过去五年，我给你们家转了六十八万。要不要先把这个账算清楚？」
温雅父亲脸色变了。「你胡说什么！」
我把笔记本翻开给他们看。「每一笔都有记录。2018年3月，您生意周转5万；2018年6月，阿姨心脏病复查3万...」
温雅母亲一把抢过笔记本。「你偷看小雅隐私！」
「妈！」温雅想阻止，已经晚了。
她母亲快速翻着笔记本，脸色越来越难看。「小雅，你怎么能记这些！」
「我...我就是随手记的...」温雅结结巴巴地说。
「随手？」我冷笑。「连转账备注都记得一清二楚，这叫随手？」
温雅父亲突然拍桌子。「齐修远！那些钱是你自愿资助我们的！现在想反悔？」
「资助？」我摇头。「建立在您女儿会嫁给我的基础上。现在她出轨了，基础没了。」
温雅突然尖叫一声：「够了！」她抢过笔记本，开始疯狂撕页。「没有这个，你就没证据！」
我平静地看着她撕，等她撕完才说：「我拍照了。原件在你妈手里。」
温雅愣住了，看向她母亲。笔记本已经被撕掉了一半。
她母亲气得发抖。「你这个蠢货！」
温雅哭了起来。「你们只关心钱！我的感受谁在乎！」
「我们不是在帮你讨公道吗？」她父亲吼道。
「公道？」我打断他们。「你们全家合伙骗钱，有什么脸谈公道？」
温雅母亲指着我鼻子骂：「齐修远！你别血口喷人！那些钱都是你主动给的！」
「因为你们编造各种理由！」我提高声音。「心脏病？生意失败？弟弟留学？全是假的！」
邻居家的门开了，有人探头出来看。温雅父亲赶紧把门关上。
「修远，」他突然换了副语气，「咱们好聚好散。那些钱我们不要了，你也别追究了，行吗？」
我摇头。「晚了。我已经联系律师了。」
温雅母亲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嚎。「没良心啊！我女儿跟了你五年，你就这样对她！」
温雅蹲下来安慰她母亲，同时怨恨地瞪着我。「齐修远，你非要闹这么难看吗？」
「难看的是你们。」我拉起行李箱。「律师会联系你们的。」
温雅父亲拦住我。「修远，有话好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我推开他。「法庭上见。」
走出公寓楼，阳光刺得我眼睛疼。我站在路边，突然不知道该去哪。
手机响了，是律师事务所的短信，约我下午见面。我回复了确认。
一辆出租车停在我面前。上车后，司机问：「去哪？」
「静安寺。」我随口说。
车开动了，我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心里空荡荡的。五年青春，六十八万，换来一场骗局。
静安寺人很多，游客们烧香拜佛，求财求姻缘。我站在大殿前，想起曾经和温雅一起来过。她那时说要和我白头偕老。
现在想来，她求的恐怕只是我的钱包。
我在石阶上坐下，打开手机相册，翻拍的那些账本照片清晰可见。每一笔转账，都是一个谎言。
下午三点，我坐在律师事务所里。张律师翻看着我的证据，眉头越皱越紧。
「齐先生，这些转账都有备注用途，如果对方虚构事实获取钱财，确实涉嫌诈骗。」
「能追回吗？」我问。
张律师推了推眼镜。「难度很大，毕竟时间跨度长，而且你们当时是恋爱关系。但可以尝试协商返还部分。」
我点点头。「那就麻烦您了。」
离开律所，天已经黑了。我找了家小餐馆，点了碗面，却没什么胃口。
手机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接起来。
「修远，是我。」温雅的声音。
我立刻挂断了。她又打来，我直接拉黑。
面吃到一半，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李萌。
「齐总监，听说你辞职了？」她的声音小心翼翼。
「嗯。」我简短地回答。
「你...还好吗？」她问。
我突然有点想哭。「还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需要帮忙吗？我可以...」
「不用了，谢谢。」我打断她。「我要离开上海了。」
「去哪？」李萌问。
「不知道。」我说。「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挂掉电话，我付了钱走出餐馆。夜风吹在脸上，凉凉的。
回到酒店，前台叫住我。「齐先生，有您的快递。」
是一个文件袋。我拆开看，是张律师寄来的律师函副本。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明天就去云南吧，离开这个伤心地。
手机又响了，是李萌的短信：「无论你去哪，照顾好自己。如果需要帮忙，随时找我。」
我看着这条短信，久久没有回复。这个我一直当作普通同事的女孩，在所有人都指责我的时候，给了唯一一句关心。
第二天一早，我拖着行李去机场。换登机牌时，地勤小姐微笑着问：「先生是去旅行吗？」
「算是吧。」我说。「再也不回来了。」
她愣了一下，然后职业性地笑笑。「祝您旅途愉快。」
过安检时，我看到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经济诈骗案，涉案金额六十多万。我苦笑着摇摇头。
登机前，我给张律师发了条短信：「一切交给您处理，我离开上海了。」
他很快回复：「保重。有进展会联系你。」
飞机起飞时，我看着这座生活了八年的城市，心里没有一丝留恋。
再见，上海。
再见，温雅。
再见，那个傻傻相信爱情的自己。
3
飞机降落在丽江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齐总监，我是李萌。有重要的事必须当面告诉你，关于温雅和公司。请回复。」
我盯着这条短信看了很久，然后关掉了手机。重要的事？现在还有什么能比温雅的背叛更重要？
客栈在古城边上，木质结构的房间，推开窗能看到玉龙雪山。我扔下行李，倒在床上。三小时的飞行让我精疲力尽。
手机又震了。还是李萌。
「我知道你不想被打扰，但这件事关乎你的职业声誉。赵志伟和温雅联手陷害你。」
我猛地坐起来。赵志伟？公司分管市场的副总？
电话直接打了过去。李萌秒接。
「齐总监！你终于——」
「说清楚，什么陷害？」我打断她。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最好当面说。我...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
「视频。」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温雅和赵志伟...在你办公室。还有你家。」
我的手指攥紧了手机。「你在哪？」
「上海。但我可以飞过去找你。」李萌说。「明天最早的航班。」
我深吸一口气。「发我看看。」
「不行，太敏感了。」她坚持道。「必须当面给你。而且...还有别的。」
挂掉电话，我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雪山。阳光照在雪顶上，白得刺眼。温雅和赵志伟？什么时候的事？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张律师。
「齐先生，温雅父母同意返还三十万，条件是您放弃追诉。」
「三十万？」我冷笑。「他们吞了我六十八万。」
「这是初步协商结果。」张律师说。「另外，温雅小姐通过律师表示，如果您继续追讨，她会公开一些对您不利的信息。」
「什么信息？」
「关于您在公司的不当行为。」
我气得笑出声。「我有什么不当行为？」
「具体没说。但她的律师暗示与公司数据泄露有关。」
我的笑容凝固了。上个月公司确实发生了客户数据泄露事件，当时调查结果指向技术部门的安全漏洞。难道...
「我知道了。」我对张律师说。「先拖着他们，我需要时间查些事情。」
第二天中午，我在丽江机场等到了李萌。她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拖着小行李箱，看到我时明显松了口气。
「齐总监...」
「叫我修远吧。」我说。「我已经不是总监了。」
她点点头，眼神闪烁。「找个安静的地方说？」
我带她去了古城里一家偏僻的茶馆。木质包厢，隔音很好。点完茶，服务员关上门离开。
李萌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手有点抖。「你先看这个。」
我接过U盘，插到笔记本电脑上。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
点开的瞬间，我看到了熟悉的场景——公司副总办公室。赵志伟坐在沙发上，温雅跨坐在他腿上，两人正在接吻。
日期显示是六个月前。
「这是...」我的声音哽住了。
「监控。」李萌咬着嘴唇。「IT部的小王是我同学，有次闲聊提到赵总办公室的监控一直开着，我就...」
视频里，温雅的手已经伸进了赵志伟的衬衫。我的胃部一阵绞痛。
「还有。」李萌小声说，滑动触摸板快进视频。
画面跳转到温雅整理衣服，赵志伟拍着她的屁股说：「下周的晋升名单有你，放心。」
我猛地合上电脑。「她升主管是因为这个？」
李萌点头。「不只如此。」她又拿出手机，调出几张照片。「这是上个月，你家楼下。」
照片上，赵志伟的车停在我家小区，时间是晚上十点多。另一张是温雅和他一起进单元门的背影。
「那天你说要通宵加班。」李萌小心翼翼地说。
我记得那天。项目上线前，我在公司熬到凌晨三点。而温雅说她在家看电视等我。
「你怎么会有这些？」我盯着李萌。
她的脸红了。「我...我住同一个小区。那天晚上遛狗看到的...」
「然后你就开始跟踪他们？」
「不是！」她急忙摇头。「是后来...数据泄露的事出来后，我总觉得不对劲。」
我皱眉。「什么意思？」
李萌深吸一口气。「数据泄露那天，系统日志显示是你的账号操作的。但那天你请假陪温雅去医院，记得吗？」
我的后背一阵发凉。「你怎么知道系统日志的事？」
「我表哥在信息安全部。」她低下头。「他偷偷告诉我，调查结果被人为修改了，真正的操作IP是赵总办公室。」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所以数据泄露是赵志伟干的，栽赃给我？而温雅知道这一切？
「还有这个。」李萌又打开一段录音。
「...放心，修远背锅后，我会跟他分手。到时候你调去深圳分公司，没人会知道我们的事...」这是温雅的声音。
「宝贝，等这个项目黄了，他不仅会被开除，还得赔公司损失。到时候看他拿什么跟我斗...」赵志伟的声音带着笑意。
录音结束，包厢里死一般的寂静。我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
「为什么帮我？」我盯着李萌。
她沉默了一会儿。「因为不公平。」她抬起头，眼睛亮亮的。「你是我见过最正直的上司。不该被这样对待。」
我合上电脑，把U盘拔下来。「这些备份了吗？」
「嗯，我电脑和云盘都有。」
「赵志伟知道你有这些吗？」
李萌摇头。「没人知道。我...我本来没打算说的。但听说你辞职了，还取消婚礼...」
「谢谢。」我站起身。「我需要时间消化。」
走出茶馆，阳光刺得我眼睛疼。李萌默默跟在我身后。
「你订酒店了吗？」我问。
「还没...」
「住我客栈吧，有空房。」我说。「安全些。」
她点点头，没多问。
回到客栈，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重新看那些视频和照片。每一秒都是凌迟。
温雅和赵志伟，早在我发现「黑皮大帅狗」之前就开始了。我的晋升机会、职业声誉，都是他们算计的一部分。
最可笑的是，我还以为取消婚礼是我的决定。原来我早就是他们计划里要被抛弃的棋子。
敲门声响起。李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修远...你还好吗？」
我打开门。她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两杯咖啡。
「客栈老板煮的，说...说能提神。」她递给我一杯。
我接过咖啡，突然注意到她手腕上的淤青。「这是怎么了？」
她下意识地拉下袖子。「没什么...昨天收拾行李不小心撞的。」
我皱眉，但没多问。
我们在小院子里坐下。远处雪山在夕阳下泛着金光，美得不真实。
「你打算怎么办？」李萌问。
「回上海。」我说。「找更多证据。」
「太危险了。」她压低声音。「赵志伟有背景，公司高层都向着他。」
我冷笑。「所以我活该被毁掉？」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急得脸都红了。「我是说...要小心。」
我看着这个平时在公司里默默无闻的姑娘，突然意识到她冒了多大风险。「李萌，为什么要冒险帮我？」
她的手指绞在一起。「因为...」她抬起头，「我喜欢过你。」
我愣住了。
「只是暗恋。」她迅速补充。「早就过去了。现在只是...作为朋友。」
我点点头，不知该说什么。
「还有件事你应该知道。」李萌犹豫了一下。「温雅...她怀孕了。」
我的咖啡杯差点掉在地上。「什么？」
「上周她去妇产科检查，我表姐在那家医院工作...」
「孩子是谁的？」我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李萌摇头。「不确定。但她和赵志伟...已经五个月了。」
五个月。我算了下时间，那时候我和温雅还在一起。我们甚至讨论过婚后要孩子的事。
「我要杀了他们。」我听见自己说。
李萌吓得抓住我的手臂。「修远！别冲动！」
我甩开她的手，站起来在院子里来回走。愤怒像岩浆一样在血管里奔涌。
「报警吧。」李萌小声说。「数据泄露的事...」
「不够。」我停下脚步。「我要他们身败名裂。」
李萌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一眼，脸色大变。「是小王...他说公司IT系统今天大检查，所有监控记录都会被审查！」
「包括赵志伟办公室的？」
她点头，手指飞快地打字回复。「如果被发现我拷贝了监控...」
「你会有危险。」我立刻说。「别回上海了。」
「可我的家人...」
我拿出手机查机票。「今晚最后一班去广州的飞机，你先去那边躲躲。」
李萌咬着嘴唇点头。「那你呢？」
「我回上海。」我说。「有些事必须亲自解决。」
两小时后，我送李萌去机场。登机前，她把所有备份资料都传给了我。
「小心赵志伟。」她紧紧抓着我的手臂。「他真的会...」
「会什么？」
她的眼神闪烁。「没什么。总之小心。」
看着李萌的航班起飞，我给张律师发了条信息：「准备起诉温雅和赵志伟，涉嫌商业诽谤和栽赃陷害。」
然后我买了回上海的机票。飞机起飞时，丽江的夜空繁星点点。我盯着窗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一次，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4
上海下雨了。
我站在公司大楼对面的咖啡厅里，看着雨水顺着玻璃窗滑落。早上七点，大楼里还没什么人。
咖啡厅的服务员打着哈欠给我续杯。「先生这么早来等人？」
「嗯。」我盯着大楼入口。「等一个老朋友。」
服务员识趣地走开了。我打开笔记本电脑，检查昨晚收到的邮件。李萌的表哥——信息安全部的王磊发来了我需要的东西：赵志伟办公室电脑的完整操作日志。
日志显示，数据泄露当天，赵志伟用我的账号登录了客户数据库。而真正的操作IP，确实是他办公室的电脑。
我合上电脑，喝掉最后一口咖啡。雨小了些，第一批上班的人开始进入大楼。
八点整，我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还带着睡意。
「张主管，我是齐修远。有时间聊聊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齐总监？你不是辞职了吗？」
「有些事想请教。」我看着张主管走进大楼。「关于数据泄露的事。」
「这个...」他压低声音。「公司已经结案了，说是你的责任...」
「我知道不是我。」我打断他。「是赵志伟。」
电话那头传来杯子打翻的声音。「齐总监，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有证据。」我说。「今天中午12点，老地方见。就我们两个。」
挂掉电话，我又拨了另一个号码。市场部的陈莉，我的老部下。
「老大！」她的声音充满惊喜。「你回来了？」
「暂时没有。」我说。「莉莉，帮我个忙。」
「你说！」
「赵志伟今天有什么安排？」
她压低声音。「十点半有季度汇报会，所有高管都参加。」
「完美。」我笑了。「帮我做件事...」
九点，我走进一家打印店，把U盘里的视频和录音文件刻录成光盘。店主是个中年大叔，看到视频内容时挑了挑眉。
「兄弟，这玩意儿够劲爆啊。」
「商业机密。」我面无表情地说。「刻十份。」
十点，我站在公司大楼的安全通道里，通过陈莉给我的门禁卡溜了进去。电梯直达25层会议室隔壁的设备间。
「老大，你确定要这么做？」陈莉在微信上问我。
「非常确定。」我回复。「你按计划行事就行。」
十点二十分，高管们陆续进入会议室。透过设备间的百叶窗，我看到赵志伟挺着肚子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心腹。他穿着崭新的阿玛尼西装，头发梳得油光发亮，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温雅竟然也在。她穿着紧身连衣裙，坐在后排，假装认真看资料。我注意到她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
我的手指攥紧了U盘。
十点三十分，会议准时开始。CEO王志强做了简短开场白，然后请赵志伟做市场部汇报。
赵志伟站起来，整了整领带。「感谢各位。在数据泄露事件后，我们市场部迅速调整策略...」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投影仪突然亮了。但不是赵志伟准备的PPT。
而是他和温雅在办公室亲热的视频。
会议室瞬间炸开了锅。
「这什么情况？！」 「关掉！快关掉！」 「天啊，那是赵总和...」
赵志伟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谁干的？！IT部的人呢！」
视频自动切换到下一段，是他在我家的画面。温雅穿着我的衬衫给他开门，两人在沙发上纠缠。
温雅尖叫一声，试图冲出会议室，但门被锁住了。
「各位，」会议室音响里传出我的声音，「这只是开胃菜。」
所有人都愣住了，四处张望寻找声音来源。
「我是齐修远。数据泄露事件的'主谋'。」我冷笑一声。「现在请看看真正的罪犯。」
投影切换到赵志伟电脑的操作日志，清晰地显示他用我的账号导出了客户数据。
「不可能！」赵志伟咆哮着冲向投影仪。「这是伪造的！」
「还有更精彩的。」音响里继续传出我的声音。
接下来播放的是他和温雅的录音，两人密谋如何栽赃给我，让我背黑锅。
CEO王志强的脸色变得铁青。「赵志伟，解释一下。」
「这是陷害！」赵志伟满头大汗。「齐修远报复我！他因为个人作风问题被开除...」
「个人作风？」我推开设备间的门，走进会议室。「是指你搞大我未婚妻的肚子吗？」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温雅缩在角落里，脸色惨白。
「齐修远！」赵志伟指着我，手在发抖。「你非法入侵公司系统！我要报警！」
「请便。」我走向投影仪，插入另一个U盘。「不过在警察来之前，大家不妨看看这个。」
投影切换到一段新视频。赵志伟和一个陌生男人在咖啡厅交谈。
「...数据到手后，卖给竞争对手，我们五五分成...」视频里赵志伟说。
会议室鸦雀无声。CEO王志强缓缓站起来。「赵志伟，你被停职了。保安！」
赵志伟突然扑向我。「你他妈找死！」
我侧身躲开，他撞在桌子上。就在这时，会议室门开了，两名警察走进来。
「赵志伟先生，我们接到举报，怀疑你涉嫌商业间谍罪和职务侵占罪，请跟我们走一趟。」
赵志伟被带走时还在咆哮。「齐修远！你给我等着！」
警察也请温雅去协助调查。她经过我身边时，嘴唇颤抖着说：「你毁了一切...」
「不，」我平静地说，「是你自己毁的。」
会议室里剩下的人面面相觑。CEO王志强走过来，伸出手。「修远，公司欠你一个道歉。」
我没有握他的手。「王总，道歉就不必了。我希望公司发正式声明，澄清数据泄露事件的真相。」
「当然，当然。」他连连点头。「你的职位随时欢迎你回来。」
「不必了。」我转身走向门口。「我对这家公司已经没有任何留恋。」
走出公司大楼，阳光刺得我眼睛疼。五个月来的郁结终于消散了一些。
手机响了，是张律师。
「齐先生，温雅父母同意全额返还六十八万，希望您能签署和解协议。」
「告诉他们，」我站在阳光下，眯起眼睛，「钱我一分不少要拿回来，但和解？没门。」
挂掉电话，我拦了辆出租车。
「去哪？」司机问。
「静安分局。」我说。「去看一场好戏。」
在警局门口，我遇到了被保释出来的温雅。她看到我，像看到鬼一样。
「满意了？」她咬牙切齿地说。「赵总被抓了，我工作丢了，你高兴了？」
「还不够。」我走近她。「你知道为什么李萌会有那些证据吗？」
温雅愣住了。
「因为赵志伟不只睡了你一个。」我冷笑。「市场部三个女员工，包括实习生，他都下手了。」
温雅的脸瞬间失去血色。「你胡说...」
「李萌手腕上的淤青，是他掐的。」我继续道。「因为她拒绝了他的'好意'。」
温雅摇着头后退。「不可能...他说他只爱我...」
「就像我说过的，」我转身离开，「你毁了一切。」
身后传来温雅崩溃的哭声。我没有回头。
晚上，我接到陈莉的电话。
「老大，公司炸锅了！赵志伟的电脑被查封，查出一堆黑料！CEO气得当场开除了他！」
「嗯。」我给自己倒了杯酒。「其他人呢？」
「温雅被市场部除名了，听说她爸妈正在到处托关系。」陈莉压低声音。「老大，你太牛了！怎么搞到那些证据的？」
「秘密。」我喝了一口酒。「对了，李萌安全吗？」
「她请假了，说是去广州探亲。」陈莉犹豫了一下。「老大...你和李萌...？」
「同事关系。」我打断她。「帮我盯着公司动向，有情况随时告诉我。」
挂掉电话，我打开电脑，查看邮箱。王磊又发来新邮件：「赵志伟的硬盘恢复出更多东西，包括他和其他高管的黑账。已匿名发给纪委。」
我回复：「谢谢。注意安全。」
正要关电脑，一条新邮件提醒跳出来。发件人是「黑皮大帅狗」。
我的手停在半空。点开邮件，只有一行字：
「你以为这就完了？」
我盯着这行字看了很久，然后回复：「随时恭候。」
关上电脑，我走到窗前。上海的夜景一如既往地繁华。五个月前，我还是个即将结婚的职场精英，现在却成了复仇者。
手机又响了，是陌生号码。
「齐修远？」一个男声。
「你是？」
「李萌的表哥，王磊。」他的声音很急。「李萌失踪了。昨晚就该到广州，但一直联系不上。」
我的背脊一阵发凉。「报警了吗？」
「报了，但不到24小时不给立案。」王磊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担心是赵志伟的人...」
「赵志伟在拘留所。」我说。
「他背后还有人！」王磊几乎在喊。「那些数据是卖给境外公司的！牵扯很大！」
我深吸一口气。「把李萌最后出现的地点发我。我去找。」
挂掉电话，我迅速收拾行李。复仇还没结束，而我可能把无辜的人卷入了危险。
门铃突然响了。我警惕地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
是温雅。
她站在门外，眼睛红肿，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
「修远，」她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我知道你在里面。求你了，就五分钟。」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
温雅一进门就跪下了。「求求你，放过我爸妈...」
我皱眉。「什么意思？」
「那些钱...」她哭着说，「我爸妈已经还了三十万，剩下的真的拿不出来了...」
「所以？」我冷冷地问。
「赵志伟...他答应帮我爸妈还钱，条件是...」她说不下去了。
「条件是什么？」我逼问。
「条件是让你闭嘴。」温雅抬起头，泪流满面。「他让我...把你引出来。」
我瞬间明白了，抓起外套就往门口冲。太迟了。
三个彪形大汉已经堵在门口。
「齐先生，」为首的那个咧嘴一笑，「有人想跟你谈谈。」
温雅在后面尖叫：「你们答应过不伤害他的！」
大汉一把推开她。「闭嘴，贱人。」
我后退几步，迅速评估形势。三个打一个，胜算不大。但坐以待毙不是我的风格。
「谁派你们来的？」我拖延时间，手悄悄摸向桌上的水果刀。
「问那么多干嘛？」大汉逼近。「老实点跟我们走，少受点罪。」
就在他伸手抓我的瞬间，我抄起水果刀划过去。他惨叫一声，捂住流血的手臂。
「操！弄死他！」
另外两人扑上来。我躲开第一个，但被第二个撞倒在地。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我护住头部，感觉肋骨断了一根。
温雅的尖叫声中，我隐约听到警笛声。
「妈的，警察！」大汉们停下动作。「撤！」
他们冲出门去。温雅跪在我身边，哭得不成人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
我吐出一口血沫。「滚。」
警察冲进来时，我已经昏昏沉沉。最后的意识里，听到有人说：「救护车！快！」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白色的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我的胸口缠着绷带，稍微一动就疼得冒汗。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转头，看到李萌坐在床边，脸上有淤青，但人还活着。
「你...」我艰难地开口。
「我没事。」她递给我一杯水。「王磊通知你后，我就被他们抓了。今早警察突袭了一个仓库，把我救出来了。」
我喝了口水，喉咙火辣辣地疼。「谁干的？」
「赵志伟的靠山。」李萌压低声音。「一个叫周天雄的人，做跨境贸易的，其实是洗黑钱。」
「温雅呢？」
「被警察带走了。」李萌撇撇嘴。「协助调查。她好像真的不知道那些人会下狠手。」
我闭上眼睛。复仇的代价比想象中更大。
「对了，」李萌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警察搜查时找到的。赵志伟和周天雄的所有交易记录。」
我接过U盘，紧紧攥在手心。肋骨很痛，但心里更清楚：
这场复仇，还远未结束。
5
医院的灯光刺得我眼睛疼。
我盯着天花板，数着上面的裂缝。三根肋骨骨折，轻微脑震荡，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医生说我至少需要卧床两周。
但李萌还下落不明。
「齐先生。」病房门被推开，一个穿便衣的中年男人走进来。「能聊聊吗？」
我艰难地撑起身子。「你是？」
「市局刑侦支队，陈国强。」他亮出警官证。「关于周天雄的案子。」
我示意他坐下。「找到李萌了吗？」
陈警官摇摇头。「但我们已经锁定了几个周天雄的据点，48小时内会有结果。」
「周天雄到底是谁？」我咬着牙问。
陈警官叹了口气，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照片。「跨境贸易公司老板，表面做进出口，实际是洗钱和情报交易的掩护。」
照片上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光头，金丝眼镜，看起来像个普通商人。
「赵志伟是他的白手套，专门盗取商业机密转卖。」陈警官指着另一张照片。「你的前未婚妻温雅，曾经被赵志伟带去参加过周天雄的'私人派对'。」
我的胃部一阵绞痛。「什么时候的事？」
「半年前。」陈警官翻着资料。「温雅在审讯中崩溃了，说当时被下了药...」
我攥紧了床单，指节发白。
「她愿意做污点证人。」陈警官补充道。「条件是...见你一面。」
「不可能。」我斩钉截铁地说。
陈警官点点头。「我理解。但她确实掌握了一些关键信息，包括周天雄的几处秘密住所。」
我闭上眼睛，胸口疼得厉害。「李萌会有危险吗？」
「周天雄不是杀人犯。」陈警官说。「他要的是赵志伟电脑里那些数据。只要李萌不反抗...」
「那些数据有什么特别的？」我打断他。
陈警官犹豫了一下。「涉及一些政府官员的海外账户。如果公开，会引发地震。」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年轻警察匆匆进来，在陈警官耳边低语几句。
陈警官脸色变了。「齐先生，我们找到李萌了。但情况有些复杂。」
「什么情况？」我猛地坐直，疼得倒吸冷气。
「她...」陈警官斟酌着用词，「自己逃出来了。现在在浦东分局。」
我一把扯掉手背上的输液针头。「带我去见她。」
一小时后，我见到了李萌。她蜷缩在警局休息室的沙发上，脸上有淤青，手腕上缠着绷带。
「修远！」看到我，她立刻站起来，却又因为头晕晃了一下。
我扶住她，小心避开她的伤处。「发生什么事了？」
「我偷听到了他们的计划...」李萌的声音发抖。「周天雄要逃！今晚十点的飞机去柬埔寨！」
陈警官立刻拿起对讲机部署警力。
「还有...」李萌拉着我的手，「他们提到一个保险箱，在周天雄公司的暗室里，里面有所有交易记录。」
「你怎么逃出来的？」我问。
李萌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我骗守卫说要上厕所，从窗户爬出去的。」
她的袖子滑落，露出手臂上更多的淤青。我注意到她说话时一直护着左侧肋骨，和我一样。
「他们打你了？」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李萌摇摇头，突然哭了出来。「他们...他们拍了我的照片...威胁如果报警就公开...」
我的血液瞬间结冰。「几个人？」
「三个...」她抽泣着。「周天雄说...说这是给赵志伟擦屁股的代价...」
陈警官走过来。「李小姐，我们需要你指认嫌疑人。」
李萌点点头，擦干眼泪。「我能认出来。」
陈警官安排女警带李萌去做笔录。他转向我：「齐先生，你该回医院。」
「不。」我盯着墙上的时钟——下午四点。「我要见温雅。」
审讯室里，温雅看起来老了十岁。她穿着看守所的橙色马甲，头发凌乱，眼睛红肿。
「修远...」她看到我，眼泪又掉下来。「对不起...」
我坐在她对面，面无表情。「周天雄今晚要跑路。」
温雅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李萌逃出来了。」我简短地说。「你知道什么？」
温雅绞着手指。「赵志伟...赵志伟曾经带我去过周天雄的公司。那里有个暗室，墙上挂满了监控屏幕...」
「地址。」
「陆家嘴，金茂大厦32层，天雄国际贸易。」她快速说。「但入口在31层的清洁工具间，有个指纹锁。」
「谁的指纹？」
「周天雄的右手拇指。」温雅咬着嘴唇。「修远...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对你下这么重的手...」
我站起来。「你参与了多少？」
「只是...」她声音越来越小，「帮赵志伟约你出来...周天雄答应给我爸妈三十万...」
我转身要走。
「修远！」温雅喊住我。「那些数据...周天雄卖给了境外势力...涉及国家安全...」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所以？」
「所以...」她深吸一口气，「这不是普通的报复了。你会有生命危险。」
我走出审讯室，陈警官正在接电话，脸色越来越凝重。
「怎么了？」他挂断电话后我问。
「周天雄改变计划了。」陈警官说。「刚收到线报，他改签了六点的航班。我们来不及申请搜查令了。」
我看了一眼时钟——四点四十分。
「我去。」我说。
陈警官皱眉。「太危险了！他身边至少有六个保镖，都带武器。」
「我有办法让他开口。」我从口袋里掏出U盘。「李萌给我的，赵志伟的交易记录。周天雄会想亲自销毁它。」
陈警官犹豫了。「这不合程序...」
「没时间了。」我盯着他。「要么让我去，要么看着他逃跑。」
五分钟后，陈警官做了决定。「我们会埋伏在大厦周围。你只有一个任务：让周天雄亲口承认犯罪事实。我们有监听设备。」
他递给我一个纽扣大小的窃听器。「别在衣领内侧。」
五点二十分，我站在金茂大厦31层的清洁工具间前。按照温雅的描述，我在墙上找到了几乎看不见的指纹扫描区。
按下周天雄的右手拇指——照片上他戴戒指的手——暗门无声滑开。
电梯直通32层。门开时，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立刻拦住我。
「找谁？」
「齐修远。」我平静地说。「周天雄在等我。」
保镖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拿起对讲机说了几句。
「搜身。」他粗鲁地拍打我全身，拿走了我的手机和钱包，但没发现衣领下的窃听器。
「跟我来。」
穿过办公区，我被带进一间宽敞的办公室。落地窗外，黄浦江和整个外滩尽收眼底。
周天雄坐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正在整理文件。他比照片上更瘦，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像蛇一样冰冷。
「齐先生。」他头也不抬地说。「比我想象的勇敢。」
「李萌在哪？」我直接问。
他轻笑一声。「安全的地方。只要你配合，她很快就能回家。」
「怎么配合？」
周天雄终于抬头看我。「U盘。」
我掏出U盘放在桌上。「赵志伟的所有交易记录。」
他拿起U盘，插入电脑，快速浏览后满意地点头。「很好。现在说说，还有谁知道这些？」
「只有我。」我撒谎道。「赵志伟临被抓前给我的。」
周天雄眯起眼睛。「为什么帮你？」
「不是帮我。」我冷笑。「是为了自保。他说如果出事，就让我把这一切公开。」
「愚蠢。」周天雄关闭电脑，取出U盘，用打火机点燃。「现在没了。」
我看着U盘烧成灰烬。「我可以走了吗？」
「别急。」周天雄按下桌下的按钮，两个保镖立刻进来。「检查他。」
保镖再次搜身，这次更彻底。他们找到了窃听器。
「警察的玩意儿。」周天雄把玩着窃听器，脸色阴沉。「齐先生，你不老实啊。」
「只是保险措施。」我强装镇定。
周天雄突然笑了。「你知道吗？我本来打算放你一马。」他站起来，走向窗边。「但现在...」
他做了个手势，保镖立刻架住我。
「赵志伟是个蠢货。」周天雄背对着我说。「为了个女人栽跟头。而你，比他更蠢。」
「为什么杀我？」我问。「警察已经知道我来这里了。」
「谁说我要杀你？」周天雄转身，手里多了一把刀。「意外坠楼，多常见啊。」
保镖拖着我向落地窗走去。我挣扎着，但肋骨伤口的剧痛让我使不上力。
「知道吗？」我喘着气说，「U盘里的数据是假的。」
周天雄的手顿了一下。「什么？」
「真的U盘我已经交给警方了。」我盯着他。「包括你在澳门洗钱的证据。」
他的脸瞬间扭曲。「你找死！」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撞开，陈警官带着特警冲了进来。
「周天雄！放下武器！」
周天雄的刀抵在我脖子上。「都别动！否则我杀了他！」
我感觉到刀刃的冰凉。但奇怪的是，我并不害怕。
「周天雄，」我轻声说，「你刚才说的每句话，都被录下来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那个被发现的窃听器是幌子，真正的录音设备在别处。
「你...！」他暴怒，刀锋压进我的皮肤。
我猛地用后脑勺撞向他的鼻子。他吃痛松手，我趁机挣脱，但肋骨伤让我动作迟缓。
周天雄的刀划破了我的手臂，鲜血顿时涌出。特警的枪响了，子弹打碎了落地窗。
「放下刀！」陈警官怒吼。
周天雄红了眼，再次扑向我。我侧身闪避，抓住他的手腕一个反拧。刀掉在地上，我顺势将他按在桌上。
「赵志伟的数据里，」我喘着气在他耳边说，「有你给境外势力卖情报的证据。叛国罪，死刑。」
周天雄突然瘫软了。
特警迅速将他制服。陈警官跑过来查看我的伤势。
「没事，皮外伤。」我捂着流血的手臂。「李萌呢？」
「安全了。」陈警官递给我对讲机。「她想跟你说话。」
对讲机里传来李萌的哭声：「修远...你还好吗？」
「我没事。」我松了口气。「周天雄被抓了，一切都结束了。」
一周后，我出院了。李萌坚持来接我，尽管她自己走路还不太利索。
「看新闻了吗？」她递给我一份报纸。
头版头条：《跨境犯罪集团覆灭，主犯周天雄落网》。
「赵志伟呢？」我问。
「追加起诉了。」李萌说。「间谍罪，最少无期。」
我们沉默地走了一会儿。
「温雅...」李萌犹豫着开口，「她作为污点证人，可能会轻判。」
我点点头。「她父母呢？」
「那六十八万...」李萌小心翼翼地看着我。「还追讨吗？」
「当然。」我冷笑。「一分别少。」
但后来，我改变主意了。温雅父母变卖了老家房子，凑齐了全部款项。看着两个老人一夜白头的样子，我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我把钱全捐给了反职场性骚扰基金会，以李萌的名字。
「为什么？」李萌知道后哭了。
「因为像你这样的受害者，应该得到帮助。」我擦掉她的眼泪。「而不是像我这样的复仇者。」
三个月后，我和李萌坐在外滩的长椅上。同样的位置，我曾经向温雅求婚的地方。
「接下来去哪？」李萌问。周天雄倒台后，我们都辞去了工作。
「杭州怎么样？」我指着对岸的灯火。「听说那里的互联网公司不错。」
李萌靠在我肩上。「只要离开上海，去哪都行。」
我搂住她，小心避开她还未痊愈的肋骨伤。「不后悔？」
「后悔什么？」
「跟着一个满脑子复仇的疯子。」
李萌抬头看我，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亮。「那个疯子救了我两次。」
我低头吻了她的额头。远处的钟声响起，黄浦江上游轮驶过，灯火通明。
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
[全文完]
更新时间：2025-07-06 10:43: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