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祭·百年劫精选章节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许晚晴拉紧了外卖服的领口,低头核对手机上的地址。"古今斋...古今斋..."她小声念叨着,目光在狭窄的老巷两侧搜寻。
这条巷子藏在城市最古老的街区,两边是民国时期留下的砖木结构建筑,大多改成了文艺小店或咖啡馆。但手机导航显示,她要送餐的目的地还在巷子更深处。
"应该就是这里了..."许晚晴停下脚步,面前是一扇不起眼的木门,门楣上挂着一块斑驳的木匾,上面用古朴的字体刻着"古今斋"三个字。没有橱窗,没有招牌灯,若不是专门寻找,很容易就会错过这家店。
许晚晴抬手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她又看了看手机订单——顾客备注要求将外卖放在门口。她蹲下身,正准备放下餐盒,门却无声地开了一条缝。
"进来吧。"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许晚晴犹豫了一下。作为兼职外卖员,她通常不会进入顾客家中,但雨越下越大,她也不想餐食被淋湿。轻轻推开门,一股混合着檀香和陈旧纸张的气味扑面而来。
店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古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许晚晴的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这是一家古董店——不,更像是私人收藏室。各式各样的古玩器物错落有致地陈列在红木架上,从青铜器到瓷器,从古书到玉器,种类繁多却摆放得井然有序。
"放在这里。"声音从店内深处传来。
许晚晴小心翼翼地穿过狭窄的过道,看到一个白发老人坐在一张黄花梨木案后。老人约莫七十岁上下,穿着一件藏青色的中式对襟衫,面容清癯,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在昏暗的店内如两点寒星。
"您的餐。"许晚晴将外卖放在案几上,忍不住环顾四周。她的目光被墙上挂着的一面银色面具吸引住了。那面具做工精致,形似狐狸,表面泛着奇异的金属光泽,在灯光下仿佛有生命般微微闪烁。
老人注意到她的视线,嘴角微微上扬:"喜欢?"
"很特别的面具。"许晚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古董吗?"
"唐代遗物。"老人缓缓起身,走到面具前,"传说为宫廷方士所制,能通阴阳两界。"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面具边缘,"不过,这些只是商人的噱头罢了。"
许晚晴不由自主地靠近了几步。不知为何,那面具对她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当她的目光与面具空洞的眼眶相对时,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面具也在"看"着她。
"可以...摸摸看吗?"她鬼使神差地问。
老人的眼神变得深邃:"它可能会认主。"
许晚晴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但她的手已经不受控制地伸了出去。当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金属表面时,一阵刺痛从接触点传来,她猛地缩回手。
"啊!"她轻呼一声,低头看自己的手指——没有伤口,但刚才的痛感真实得不可思议。
更奇怪的是,在触碰的瞬间,她脑海中闪过几个陌生画面:一个身着古装的女子跪在祭坛前,戴着同样的面具;火光冲天,人群的哭喊声;还有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
"你看到了什么?"老人的声音突然变得锐利。
许晚晴回过神来,有些慌乱:"没、没什么。可能是太累了,产生幻觉了。"她后退几步,"餐送到了,我先走了。"
老人却拦住了她:"等等。"他转身取下墙上的面具,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个活物,"既然它选择了你,就带它走吧。"
"什么?不,我不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许晚晴连连摆手。
老人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不是赠送,是出售。十元钱。"
"十元?这..."许晚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做工精美的古董面具,"这太贵重了,我不能..."
话音未落,店内突然刮起一阵无源之风,油灯剧烈摇晃,墙上的影子张牙舞爪。许晚晴惊恐地看到,老人手中的面具竟然开始微微颤动,发出细微的金属嗡鸣声。
"看来它已经决定了。"老人叹了口气,从案几下取出一个木盒,将面具放入其中。就在面具接触盒底的瞬间,盒内传来清晰的"咔嗒"声,像是有什么机关被触发了。
老人将盒子递给许晚晴:"记住三点:不要在月圆之夜佩戴它;不要让血液接触它;最重要的是——永远不要在同一个地方戴它超过三次。"
许晚晴呆立原地,不知该如何反应。老人却已经转身,只留下一句话飘在空气中:"十元钱放在案上即可。"
她机械地从钱包里掏出十元纸币,放在黄花梨木案上,然后抱着木盒逃也似地离开了古董店。直到跑出巷子,回到繁华的街道上,许晚晴才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从某种诡异的氛围中解脱出来。
雨已经停了。许晚晴低头看着怀中的木盒,轻轻摇了摇,里面传来面具与什么东西碰撞的声响。她犹豫着是否要打开看看,但想起刚才店内的诡异情景,还是决定回家再说。
回到租住的小公寓,许晚晴将木盒放在书桌上,盯着它看了足足十分钟。作为S大学历史系的大三学生,她对古董并非一无所知,但那个老人和面具给她的感觉完全超出了常识范围。
"算了,先看看是什么情况。"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木盒。
盒内,银色狐狸面具安静地躺着,下面垫着一块暗红色的绸布。与店内看到的不同,此刻的面具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工艺品,没有任何异常。许晚晴小心地拿起它,这次没有刺痛感,也没有幻觉出现。
面具做工确实精美,银质表面雕刻着细密的花纹,内侧则光滑如镜。许晚晴注意到内侧靠近右眼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凹痕,像是曾经镶嵌过什么东西。
"唐代的?看起来保存得也太好了..."她自言自语道,将面具翻来覆去地检查。除了工艺精湛外,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
许晚晴想起下周学校动漫社要举办一场古风主题活动,这个面具正好可以作为配饰。她试着将面具戴在脸上,大小出奇地合适,仿佛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站在穿衣镜前,许晚晴惊讶地发现面具与自己的脸型完美契合,银色的光泽衬得她露出的下半张脸更加白皙。她摆了几个姿势,突然有种奇怪的冲动,想要跳舞或是...祭祀?
这个念头让她打了个寒颤,赶紧摘下面具放回盒中。"一定是那个老人的话影响了我。"她摇摇头,决定不再多想。
接下来的几天,许晚晴忙于学业和兼职,几乎忘记了面具的存在。直到动漫社活动前一天晚上,她才想起这个绝妙的配饰。
"正好配我那套汉服。"许晚晴从盒中取出面具,轻轻擦拭。社团活动要求cos古风角色,她准备了一套唐代风格的齐胸襦裙,搭配这个面具应该会很出彩。
她没注意到,今晚是农历十四,月亮已经接近圆满。
活动当天,S大学文化广场张灯结彩,动漫社成员们各显神通,扮成各种历史或神话人物。许晚晴的装扮引来不少赞叹,尤其是那个银色狐狸面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为她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晚晴,你这面具哪买的?太精致了!"社团好友林小雨围着她转圈。
"偶然在一家古董店看到的。"许晚晴含糊地回答,没提那个诡异的老人和十元钱的事。
"许学妹今天很特别啊。"一个温润的男声从身后传来。许晚晴转身,看到动漫社社长萧默正含笑看着她。萧默是大四学长,主修民俗学,在社团里人气很高,今天他穿着一身白色道袍,手持拂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谢谢社长。"许晚晴微微低头,面具后的脸有些发热。
萧默的目光在面具上停留了几秒,眼中闪过一丝许晚晴看不懂的情绪:"这面具...很特别。能借我看看吗?"
许晚晴迟疑了一下,还是取下面具递给他。萧默接过面具,手指在内侧那个凹痕处轻轻摩挲,眉头微皱:"有意思...这里原本应该有一颗宝石。"
"社长对古董也有研究?"许晚晴惊讶地问。
"略懂一二。"萧默微笑着将面具还给她,"这是件古物,要小心保管。"他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特别是这类与祭祀有关的物品,往往承载着不为人知的力量。"
许晚晴心头一跳,想起古董店老人的警告。但还没等她追问,萧默已经被其他社员叫走了。
活动持续到傍晚,许晚晴玩得很尽兴,完全忘记了时间。当夜幕降临,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戴着面具几乎一整天。摘下面具时,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仿佛卸下了一层保护壳。
当晚,许晚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她站在一个古老的祭坛中央,四周火把摇曳,一群身着古装的人跪拜在地,口中念念有词。她脸上戴着那个银色狐狸面具,身上穿着华丽的祭服。恐惧如潮水般涌来,她想逃跑,却动弹不得。
祭坛前方,一个高大的男子手持青铜匕首向她走来。当男子靠近时,许晚晴惊恐地发现——那是萧默的脸!只是他的眼神冰冷陌生,嘴角挂着残忍的微笑。
"祭品已经准备好了。"梦中的萧默说道,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次一定能成功。"
匕首高举,向她的胸口刺来——
"啊!"许晚晴尖叫着从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睡衣。窗外,一轮满月高悬,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地板上,形成一道银色的光带。
她颤抖着打开台灯,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书桌上的面具上。在灯光下,面具似乎泛着微弱的荧光,内侧那个凹痕处,隐约有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许晚晴想起老人的警告:不要在月圆之夜佩戴它。
而今晚,正是月圆之夜。
许晚晴整夜未眠。
每当她闭上眼睛,梦中那个可怖的场景就会重现——萧默手持青铜匕首,向她刺来。直到晨光透过窗帘,那些画面才渐渐淡去。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看向书桌上的面具。在阳光下,它只是个普通的银制工艺品,内侧的暗红色痕迹也消失了,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是幻觉。
"只是个梦而已。"许晚晴自言自语,却还是将面具放回木盒,塞进了书架最深处。
洗漱时,她注意到镜子中的自己眼下挂着浓重的黑影。更奇怪的是,当她伸手去拿牙刷时,指尖似乎闪过一丝银光。她猛地缩回手,盯着自己的手指——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我一定是太累了。"
上午的《唐代文物鉴赏》课上,许晚晴昏昏欲睡。直到教授展示一组唐代祭祀用器的图片,她才猛然惊醒。
幻灯片上是一幅古画,描绘着唐代民间祭祀场景。画面中央,一个戴着银色狐狸面具的女子跪在祭坛前,周围是手持火把的人群。这场景与她梦中所见惊人地相似!
"许同学,你看起来很惊讶,是对这幅画有什么见解吗?"教授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转向她。许晚晴感到脸颊发烫:"没、没有,只是觉得画工很精细。"
"确实如此。"教授推了推眼镜,"这是敦煌莫高窟出土的一幅壁画临摹,描绘的是唐代民间一种被称为'狐仙祭'的仪式。根据记载,主持这种仪式的祭司会佩戴特制的银狐面具..."
许晚晴的心跳加速。她想起古董店老人说过,这面具是"唐代宫廷方士所制"。
下课后,许晚晴追上教授:"老师,关于那幅祭祀的画,您能告诉我更多吗?比如...那个面具后来会怎样?"
教授略显惊讶:"你对这个感兴趣?"他思索片刻,"据我所知,这类祭祀面具通常会被视为法器,传说有些具有特殊力量。不过具体到这幅画..."他摇摇头,"资料很少。你可以去图书馆查查《唐末异闻录》,里面可能有相关记载。"
许晚晴道谢后直奔图书馆。在古籍区角落,她找到了那本已经泛黄的《唐末异闻录》。翻阅许久,一段记载吸引了她的注意:
"...时有银面,谓之通灵,可窥阴阳。面嵌血玉一枚,曰'魂眼'。失魂眼,则面成凶器,戴者必为所噬..."
许晚晴的手指微微发抖。她想起面具内侧那个凹痕——那里原本应该有一颗宝石!而老人警告的第三条:"不要让血液接触它",是否意味着血液会替代那颗缺失的宝石,激活面具的力量?
她正想继续往下读,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林小雨发来的消息:「晚晴,社长说下周要办个小型展览,想借你的面具用用,可以吗?」
许晚晴的心猛地一沉。萧默为什么对她的面具这么感兴趣?
「抱歉,那面具很脆弱,不方便外借。」她回复道,随即又补充:「而且它可能是个真古董,我得先找人鉴定一下。」
放下手机,许晚晴决定再去一趟"古今斋"。老人一定知道更多关于面具的事。
走出图书馆时,天空突然阴沉下来。许晚晴抬头,看到一片乌云正缓缓遮住太阳。不知为何,这平常的天象变化却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古今斋所在的巷子比上次更加寂静。许晚晴站在那扇斑驳的木门前,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无人应答。
她又敲了敲,依然没有回应。正当她准备离开时,门缝中飘出一缕淡淡的檀香气。许晚晴试探性地推了推门——门没锁。
"有人吗?"她轻声问道,小心翼翼地踏入店内。
店内比上次更加昏暗,油灯没有点亮,只有从高窗透入的微弱光线。那些古董器物依旧陈列在原位,但许晚晴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墙上原本挂面具的位置,现在空空如也。
"你回来了。"
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许晚晴吓得差点尖叫。转身看到老人站在阴影处,白发在昏暗光线下泛着银光,眼睛却亮得惊人。
"我、我想问问关于那个面具的事。"许晚晴努力平复心跳,"它是不是缺了一颗宝石?"
老人的眼睛微微眯起:"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梦...不,更像是记忆。"许晚晴斟酌着词句,"一个古代祭祀的场景,有人要杀一个戴这面具的女子..."
老人缓步走向柜台,动作比上次见面时更加迟缓:"那不是梦,是面具的记忆。"他拉开抽屉,取出一块暗红色的绸布——与木盒中垫着面具的那块一模一样,"你戴过它了,在月圆之夜。"
许晚晴点头,突然注意到老人手腕上有一道新鲜的伤口,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的。
"你违背了警告。"老人叹息,"现在它已经开始认主了。"
"这是什么意思?"许晚晴声音发颤,"那个面具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萧默对它那么感兴趣?"
听到"萧默"这个名字,老人猛地抬头:"萧?他姓萧?"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严肃,"告诉我,这个萧默长什么样子?"
许晚晴描述了萧默的外貌,特别提到他在动漫社活动上穿的道士服装。老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果然..."老人喃喃自语,"萧家后人还在寻找它..."
"什么意思?萧家是什么?"许晚晴追问。
老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柜台下取出一个古旧的木匣:"听着,姑娘。你手中的面具原名'通灵银面',是唐代一位方士为沟通阴阳所制。原本镶嵌着一颗血玉,称为'魂眼',能够控制面具的力量。"
他打开木匣,里面是一叠泛黄的纸页:"一百年前,萧家主持了一场祭祀,试图用这面具召唤亡魂。仪式失败,面具上的魂眼碎裂,从此下落不明。没有魂眼镇压,面具会逐渐吞噬佩戴者的灵魂..."
许晚晴感到一阵寒意:"那我该怎么办?"
"找到替代品,或者..."老人犹豫了一下,"彻底毁掉它。但方法只有萧家知道。"
"为什么萧默想要这个面具?"
老人将木匣推给她:"这些是当年仪式的部分记录。萧家世代研究通灵之术,他们相信集齐当年的法器,就能完成未竟的仪式。"他顿了顿,"而你,很可能与当年那个祭品有某种联系。"
许晚晴想起梦中那个被献祭的女子,胃部一阵绞痛。她接过木匣:"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面具选择了你。"老人的目光复杂,"而我...我时日无多了。"他咳嗽几声,嘴角渗出一丝血迹,"记住,不要让它接触你的血,否则..."
话音未落,店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老人神色一变,迅速将许晚晴推向后门:"快走!别让他看见你在这里!"
许晚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推入一条狭窄的过道。身后,她听到店门被推开的声音,以及一个熟悉的温润男声:
"老先生,好久不见了。"
是萧默的声音!
许晚晴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从后门溜出。巷子另一端,她回头看了一眼古今斋,隐约看到萧默的身影站在柜台前,与白发老人对峙。
回到公寓,许晚晴锁好门,将老人的木匣放在桌上。里面是几张残缺的纸页,字迹已经模糊,但还能辨认出部分内容:
"...血月当空,银面为引,以处子之魂祭之,可通幽冥..."
"...魂眼碎裂,仪式反噬,主祭者当场毙命..."
其中一页上画着面具的草图,旁边标注:"魂眼位于右目,血玉所制,可镇邪气。"
许晚晴的视线落在书架上——装着面具的木盒就在那里。她犹豫再三,还是走过去将盒子取了下来。
打开盒子,银色面具静静地躺在那里。许晚晴小心地翻转它,仔细观察内侧右眼处的凹痕。在光线的某个角度下,她发现凹痕周围有极细的纹路,像是某种符文。
"这就是魂眼的位置..."她喃喃自语,手指不自觉地抚过那些纹路。
突然,指尖一阵刺痛——不知何时,她的手指被划开一个小口子,一滴鲜血正落在凹痕处。
"不!"许晚晴惊呼,但为时已晚。
那滴血接触到凹痕的瞬间,竟被迅速吸收!面具表面泛起一层诡异的红光,随即恢复如常。但许晚晴分明感觉到,面具似乎"活"了过来,与她产生了一种奇异的联系。
窗外,天色已暗。许晚晴惊恐地发现,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而且——呈现出淡淡的红色!
血月当空。
就在此时,手机响起。是林小雨:「晚晴,出事了!社长刚才在研究室昏倒了,医生查不出原因...他一直在念叨什么'面具'、'祭祀'...你要不要来看看?」
许晚晴盯着手机,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看向手中的面具,银质表面在血月下泛着妖异的光芒。
老人警告的最后一条在她脑海中回响:永远不要在同一个地方戴它超过三次。
而她已经在公寓里戴过它两次了...
血月当空。
许晚晴盯着林小雨发来的消息,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回复。窗外,那轮泛着红光的月亮正缓缓爬上天幕,将房间染上一层诡异的色调。
她应该去看萧默吗?那个在梦中要杀她的男人?
书桌上的面具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嗒"声,像是某种机关被触动了。许晚晴猛地转头,看到银色面具表面泛起一层微弱的红光,与窗外的血月遥相呼应。
"该死..."她抓起手机,快速回复:「我马上过去,他在哪个医院?」
林小雨秒回:「不是医院,社长坚持回自己研究室了。他说...只有在那里才能'恢复'。」
研究室的地址紧接着发了过来——民俗学系老楼的地下室。许晚晴皱起眉头,这地方听起来就不太对劲。
她犹豫地看向面具。直觉告诉她应该带上它,但老人的警告言犹在耳。最终,许晚晴还是将面具装进背包,又随手抓了把水果刀塞进外套口袋。
"以防万一。"她自言自语道,推门走入血月笼罩的夜色中。
S大学民俗学系的老楼是校园里最古老的建筑之一,哥特式的尖顶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许晚晴从未踏足过这里,即使是白天,这栋楼也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此刻已是晚上十点,校园里人迹罕至。许晚晴推开老楼沉重的木门,腐朽的木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门厅里一盏昏黄的壁灯忽明忽暗,照亮了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萧学长?林小雨?"她试探着呼唤,声音在空荡的楼道里回荡,无人应答。
楼梯尽头是一扇铁门,虚掩着。许晚晴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眼前的景象让她僵在原地。
这哪里是什么研究室?分明是一个祭祀场所!房间中央摆着一个石制祭坛,四周墙壁贴满了古画和符咒——那些画与她梦中所见的祭祀场景一模一样。祭坛上方悬挂着一面青铜镜,镜面正对血月方向。
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萧默就躺在祭坛上,面色苍白如纸,而林小雨跪在一旁,手持一把银色小刀,正念念有词。
"小雨!你在干什么?"许晚晴冲上前去。
林小雨转过头,眼神空洞:"晚晴...你来了。社长需要你的帮助。"她的声音机械而平板,完全不似平日的活泼。
许晚晴这才注意到,萧默胸口放着一块暗红色的玉坠,形状像一滴凝固的血。
"魂眼..."她脱口而出。
林小雨露出诡异的微笑:"你知道这个名字...太好了。"她站起身,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社长说,如果你来了,就让你看看这个。"
她指向房间一角。那里摆着一个玻璃展柜,柜中是一件残破的唐代服饰——与许晚晴梦中那个被献祭女子所穿的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地方?"许晚晴后退几步,手伸进口袋握紧水果刀,"萧默到底怎么了?"
"仪式开始了,但缺少关键部分。"林小雨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像是两个人在同时说话,"银面...我们需要银面..."
许晚晴的背包突然变得异常沉重。她猛地意识到,面具正在发烫,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热量。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她厉声质问,"那个梦...是真的对不对?"
林小雨——或者说控制着她的东西——歪了歪头:"梦?那是记忆啊,许晚晴。或者说...柳青儿的记忆。"
柳青儿?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许晚晴脑海中的某个闸门。一连串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如洪水般涌入:
——一个身着华服的少女跪在祠堂,被族人指责为"狐妖附体";
——银狐面具被强行戴在她脸上,说是要"驱邪";
——火光中,那个酷似萧默的男子高举青铜匕首,口中念着"以汝之魂,通我幽冥"...
"啊!"许晚晴抱住头,这些画面带来的疼痛几乎要撕裂她的太阳穴。当她再次抬头时,眼前的景象让她血液凝固——
躺在祭坛上的萧默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正直勾勾地盯着她。他的眼睛...那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睛!瞳孔变成了两道细长的竖线,像猫科动物一样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许晚晴...或者说,柳青儿。"萧默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话,"一百年了,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许晚晴后退到墙边:"你不是萧默...你是谁?"
"我当然是他,只是不止是他。"萧默——或者说占据他身体的某个存在——缓缓站起身,"我是萧家的使命,是未完成的仪式,是被中断的通冥之路。"他拿起胸前的血玉,"而现在,有了魂眼的碎片,有了银面,有了你...我们可以完成当年未竟之事。"
许晚晴的大脑飞速运转。魂眼的碎片?难道完整的魂眼已经碎裂,这块血玉只是其中一部分?
"你想要什么?"她强作镇定地问,同时悄悄拉开背包拉链,手指触碰到发烫的面具。
"很简单。"萧默微笑,那笑容让许晚晴毛骨悚然,"一百年前,柳青儿——你的前世——被选为通冥仪式的祭品。但在最后时刻,她打碎了魂眼,导致仪式反噬,我的先祖当场毙命。"他抚摸着血玉,"现在,历史将重演,只是这次...不会再有意外了。"
许晚晴终于明白了。她与那个被献祭的女子柳青儿是前世今生的关系,而萧默则是当年主持祭祀的萧家后人。难怪面具会对她产生特殊反应,难怪会有那些记忆闪回...
"你休想!"许晚晴猛地掏出面具,银光在昏暗的房间里如闪电般耀眼。
萧默——不,现在应该称他为萧家的恶灵——脸色大变:"不!别戴它!没有完整的魂眼,它会吞噬你的!"
许晚晴犹豫了。老人的警告在耳边回响:不要让血液接触它...她想起自己手指的血已经滴在面具上,那是否意味着...
没等她做出决定,林小雨突然扑了上来!她的力气大得惊人,一把抓住许晚晴的手腕,要将面具夺走。
"放开我!"许晚晴挣扎着,水果刀从口袋滑落,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两人扭打间,面具被抛向空中,划出一道银光,然后——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许晚晴脸上!
刹那间,世界天旋地转。
许晚晴感到一股冰冷的力量从面具涌入她的身体,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她的视野变成了诡异的银红色,能看到空气中飘浮的黑色丝线——那是什么?灵魂的痕迹?还是幽冥的通道?
更可怕的是,她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挤压,仿佛有另一个存在正试图占据她的身体...
"不...这是我的身体!"许晚晴在心中呐喊,拼命抵抗那股入侵的力量。
恍惚间,她看到萧默——或者说那个恶灵——正惊恐地后退。血玉在他手中发出刺目的红光,与面具的银光激烈对抗。
"柳青儿...是你吗?"恶灵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恐惧,"不可能...你应该已经..."
许晚晴突然明白了。面具里还残留着柳青儿的灵魂碎片!当面具戴上时,那部分灵魂正在苏醒,与占据萧默身体的恶灵对峙。
她应该帮助哪一方?柳青儿是受害者,但谁能保证她不会趁机占据自己的身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研究室的铁门被猛地推开!
"住手!"
一个苍老却威严的声音响起。许晚晴艰难地转头——是古今斋的老人!他站在门口,手中捧着一个古朴的木匣,脸色苍白如纸。
"周...周道长..."恶灵的声音更加惊恐了,"你不是已经..."
"快死了?是的。"老人冷笑,"但足够阻止你了,萧远山。"
他打开木匣,里面是一块形状不规则的红色晶体,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许晚晴立刻认出,那是魂眼的另一部分!
老人——周道长——将晶体高举过头:"魂眼归位,银面复位,幽冥之路...永闭!"
晶体从他手中飞出,直射向许晚晴的面具!就在接触的瞬间,一道刺目的红光爆发,许晚晴感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整个人被抛向空中,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面具从她脸上脱落,滚到一旁。许晚晴挣扎着爬起来,看到萧默胸前的血玉也飞了出来,与空中的晶体合二为一,形成一颗完整的、泪滴状的血色宝石。
"不!"恶灵发出不甘的嘶吼,萧默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一道黑影从他七窍中溢出,在空气中扭曲挣扎,最终被吸入那颗血玉中。
萧默瘫倒在地,不省人事。林小雨也像断了线的木偶,软绵绵地倒下。
血玉和面具同时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房间恢复了平静,只有窗外血月依旧高悬。
许晚晴艰难地爬向周道长:"您...您怎么..."
周道长踉跄了一下,靠在墙边才没有倒下:"我在萧默身上下了追踪符...猜到他会..."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鲜血,"时间不多了...听好..."
他指向那颗完整的血玉:"这是完整的魂眼...把它...放回面具..."又指向面具,"然后...戴上它..."
"什么?"许晚晴难以置信,"您不是说..."
"不一样了..."周道长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现在魂眼完整...你能控制它...看到真相..."
他的身体开始下滑,许晚晴赶紧扶住他:"您坚持住!我叫救护车!"
"没用了..."周道长摇头,"我早就...油尽灯枯..."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符纸,"最后...送你一程..."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符纸贴在许晚晴额头上。一股暖流涌入她的身体,驱散了面具带来的寒意。
"记住...真相在..."周道长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他的眼睛永远闭上了。
许晚晴呆坐在地上,泪水模糊了视线。短短几分钟内,一切都天翻地覆。她看向那颗血玉和面具,周道长临终的话在耳边回响。
真相...什么真相?
她颤抖着伸出手,捡起血玉和面具。血玉入手温润,像是活物般微微跳动。面具则安静如初,内侧右眼处的凹痕正等待着什么。
许晚晴深吸一口气,将血玉按进凹痕。
"咔嗒。"
完美的契合。
血玉嵌入面具的瞬间,许晚晴眼前炸开一片刺目的红光。
她感觉自己被抛入了一个漩涡,天旋地转中,无数画面如走马灯般闪过:柳青儿被迫戴上面具的恐惧,祭祀火焰的灼热,青铜匕首的寒光,以及最后时刻,她拼尽全力打碎魂眼的决绝...
当眩晕终于停止,许晚晴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银白色的空间中。四周没有墙壁,没有天空,只有无尽的银白,如同被浓雾笼罩的月光。
"这是哪里?"她的声音在空旷中回荡。
"意识的夹缝。"一个轻柔的女声从背后传来。
许晚晴猛地转身,看到一个身着唐代服饰的女子站在不远处。女子约莫十八九岁,面容与她有七分相似,只是眉目间多了几分古典韵味。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脸上戴着那个银色狐狸面具,只露出下半张脸。
"柳...青儿?"许晚晴的声音发颤。
女子轻轻点头,抬手摘下面具。面具下的眼睛让许晚晴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一双银色的瞳孔,在苍白的面容上如同两轮小小的满月。
"百年轮回,我们又见面了。"柳青儿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疲惫,"或者说,我终于见到'我'了。"
许晚晴后退一步:"什么意思?我不完全是你...我只是..."
"你是我,又不完全是我。"柳青儿向前走来,银眸中流动着复杂情绪,"当年我打碎魂眼时,一丝魂魄附在面具上,而主体则入了轮回。如今你我相遇,是机缘,也是劫数。"
许晚晴突然明白了周道长所说的"真相"是什么。她必须在这里,在意识的深处,面对自己的前世,才能完全掌控面具的力量。
"萧远山...就是当年那个主持祭祀的人?"她问道。
柳青儿眼中闪过一丝恨意:"萧家世代修炼邪术,当年他们谎称我身染狐妖,实则是看中了我体内稀薄的狐仙血脉。"她抬起手,指尖泛起银光,"他们想通过祭祀,夺取这份力量。"
许晚晴看着自己的手——难怪她之前会看到指尖闪烁银光,那是血脉的觉醒!
"现在萧远山的恶灵附在了萧默身上,他想完成当年的仪式。"许晚晴说,"周道长给了我完整的魂眼,说能看到真相..."
"周明...他还活着?"柳青儿突然激动起来。
许晚晴黯然摇头:"他...刚刚过世。临终前帮我们合成了完整的魂眼。"
柳青儿闭上银眸,一滴泪划过脸颊:"百年了...他终于可以安息了。"
"你们认识?"
"他是当年唯一试图救我的人。"柳青儿轻声说,"一个游方道士,偶然撞见祭祀...可惜来晚了一步。"
许晚晴突然想起什么:"等等,如果魂眼已经完整,为什么萧远山还那么害怕我戴上面具?"
柳青儿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因为完整的魂眼加上狐仙血脉,可以逆转仪式。不是通冥,而是...封冥。"
现实世界的声响突然传入这个意识空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林小雨的呻吟声,萧默的咳嗽声,还有...某种东西撕裂空气的尖啸。
"血月当空,阴间缝隙正在打开。"柳青儿神色凝重,"许晚晴,你必须回去了。戴上完整的面具,逆转仪式,将萧远山永远封印。"
"可是我该怎么做?"
柳青儿重新戴上面具:"我会教你,但代价是...我将永远消失。"
许晚晴心头一震:"不,一定有别的方法!"
"这就是宿命。"柳青儿的语气出奇地平静,"我的存在本就是残缺的,而你...你是完整的。活下去,带着我们的记忆和力量活下去。"
她伸出手,轻轻触碰许晚晴的额头:"记住,狐仙血脉的力量在于'魅'与'幻'。用你的血画符,以面具为媒介,念这段咒文..."
一连串古老的音节流入许晚晴脑海,如同刻在记忆中一般清晰。
"时间到了。"柳青儿最后看了一眼这个银白空间,"永别了...我的来世。"
她的身影开始消散,化作点点银光。许晚晴想抓住她,却只握住了一把光粒。
"谢谢你...记得我..."柳青儿的声音越来越远。
许晚晴感到一阵强烈的拉扯感,眼前的银白空间迅速褪去...
"咳...咳咳!"
许晚晴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躺在研究室的地上。萧默和林小雨刚刚苏醒,而窗外,血月的光芒正逐渐被某种黑雾侵蚀——阴间缝隙正在扩大!
她抓起地上的面具和血玉,毫不犹豫地将玉按进凹痕。完整的魂眼发出柔和的红光,与面具的银光交织。
没有时间犹豫了。许晚晴咬破手指,以血在面具上画下一个复杂符号,然后戴在脸上。
世界再次变化。
她能看见空气中漂浮的黑色裂缝,正不断吐出阴冷的气息;能看见萧默体内纠缠的两道魂魄——他自己的,和萧远山的恶灵;甚至能看见周道长的魂魄站在角落,对她点头微笑。
"以血为引,以魂为眼..."许晚晴念出柳青儿教她的咒语,声音在面具下变得空灵,"幽冥之路,今当永闭!"
面具爆发出耀眼的银红光芒,如同一张大网,笼罩整个房间。那些黑色裂缝遇到光芒,如同冰雪遇火,迅速消融。
"不!"萧默——或者说萧远山——发出凄厉的嚎叫,"你不能!萧家百年的心血!"
许晚晴转向他,面具下的双眼银光流转:"萧远山,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吧。"
她伸出手,银光如锁链般缠绕住那道恶灵,硬生生将它从萧默体内扯出!恶灵在银光中扭曲挣扎,最终被吸入面具之中。
"不——!"最后的嘶吼戛然而止。
面具上的血符亮起刺目红光,然后归于平静。许晚晴知道,萧远山的恶灵已被永久封印在面具里。
房间重归寂静。窗外的血月恢复正常,阴冷的气息消散无踪。萧默和林小雨茫然地看着四周,似乎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许晚晴缓缓摘下面具,发现魂眼已经与面具融为一体,再也无法分开。内侧那个凹痕处,血玉如同天生的部分,散发着淡淡的灵气。
"结束了..."她轻声说,一滴泪落在面具上。
三个月后,S大学民俗学系。
"许老师,这份关于唐代祭祀面具的报告您看一下。"一个学生将文件夹放在办公桌上。
许晚晴微笑着接过:"谢谢,放在这里就好。"
她的办公室墙上挂着一幅画——仿唐代风格的银狐面具设计图。书柜里摆满了关于民间信仰和古代祭祀的书籍。最显眼的位置,放着一个精致的玻璃展盒,里面是那块融合了魂眼的银色面具。
林小雨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两杯咖啡:"晚晴,你的美式。"
"谢谢。"许晚晴接过咖啡,目光扫过好友的脸。那晚之后,林小雨完全不记得被控制的事情,只当是自己突然晕倒了。
"对了,你听说了吗?萧默学长辞职了。"林小雨压低声音,"据说他回老家养病去了,精神出了点问题,总说听到什么'先祖的呼唤'..."
许晚晴抿了口咖啡,没有回应。她知道,那是萧远山最后的挣扎。面具会慢慢消化那个恶灵,直到完全净化。
窗外,夕阳西下。许晚晴的目光落在办公桌抽屉里的一本古旧笔记上——那是周道长的遗物,由医院转交给她。笔记最后一页写着:
"面具守护者之责,今传于你。非为力量,而为约束。世间阴阳,需有平衡。"
许晚晴轻轻抚摸面具展盒。她不再是那个被诅咒困扰的大学生,也不再是完全的许晚晴。柳青儿的一部分永远留在了她的灵魂里,连同那些记忆和力量。
手机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许小姐,听闻您收藏了一件唐代银狐面具。家父对这类文物很有研究,不知能否登门拜访?」
许晚晴皱眉,正准备删除,第二条信息紧接着到来:
「家父姓周,名明远。」
她的手指顿住了。周明远?周道长的...儿子?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芒照在面具上,魂眼处闪过一丝红光,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许晚晴深吸一口气,回复道:「可以,请告知具体时间。」
她知道,这不会是终点。面具的故事,狐仙血脉的秘密,才刚刚揭开序幕...
更新时间:2025-07-06 10:41:21